拜完灶神,书敏就烧了一大锅的水,让孩子们洗澡,连小狼也没放过。
好在小狼现在对洗澡已经没那么抗拒了,只是大冬天的一身的水让它感觉非常不舒服,书敏拿了一块干布,在火炉旁边帮它擦干,擦干后,小狼就一只乖巧的蹲在火炉旁,眯着眼睛,享受着火炉带给它的舒服温暖的感觉。
孩子们依次洗完了澡,书敏就把早就备好的新衣服给他们换上。那些衣服是书敏根据前世的记忆设计的唐装款式,特别喜庆。刚好太后赏赐的那些锦缎中,有一批红色暗绣墨绿色菊花的和一匹墨绿色暗绣浅色竹叶的锦缎,特别适合用来做唐装,于是书敏就把它们裁减了,和柳儿两人赶制了出来。
书敏,柳儿和惠儿用的是红色的那匹料子,穿在身上特别地喜庆,尤其是书敏,柳儿和惠儿皮肤都很白皙,在喜庆的红色映衬下,肤白唇红,特别靓丽。
丰安和杨儿用的是墨绿色的料子,衬得丰安俊逸,杨儿可爱,令人爱不释手。
一行五人大家都穿着同样的衣裳,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看着都像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走出去绝对是拉风的存在。
楚风看着欢声笑语无比和谐的敏院众人,眼神中闪过一丝羡慕。
“喂,这是赏你的。”丰安穿着锦缎做成的新衣裳,容貌气度一点也不输于镇上的大户人家的公子,他拎着一套天青色软细布做成的新棉袄,朝又躺在院中葡萄架下面的楚风走去。
“我也有?”楚风有些讶异,他加入敏院不过两天时间而已,难道就已经给他准备了新衣裳了吗?
丰安白了他一眼,将衣服扔给他说道:“我们又不是地主家,过年还能不给套新衣裳吗?”
这衣裳虽然比不上他在京里穿得好,可是细细的棉布上面缝着细密的阵脚,衣服有夹层,里面夹着一层薄薄的棉花,穿在身上既暖和又不妨碍干活,很实在的设计。
可是就是这么一件很实在的衣服,他迫不及待地回家洗了个澡,像敏院的孩子们一样将自己收拾的干净整齐的,然后迫不及待地将它穿在了身上。
年夜饭很丰盛,大大小小的煮了十六个菜,这十六个菜每一道都取了一个好意头:清蒸鱼代表年年有余,辣子鸡丁代表红红火火,豆腐腐竹香菇黄花菜干笋干等五道菜的大杂烩寓意五福临门......这些菜大都是柳儿做的,书敏只是帮她打打下手。
鞭炮声声辞旧岁,天黑了,敏院高高的院门上起了两个红灯笼,院内也挂了不少的红灯笼,一家人坐在堂前,听着村里传来的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吃着美味的年夜饭。
“看啦,烟花!”年夜饭过后没多久,村里的祠堂上空,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鞭炮声过后,紧接着,天空中盛开了一朵有一朵的美丽炽热的眼花,烟花此起彼伏,短暂却惊艳。吸引着众人跑到院子里抬头观看。
烟花啊!这可是百里村开村以来第一次在过年的时候燃放烟花呢!
“咱们村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红火的。”看到这绚烂的烟花,人们满怀激动,对未来生活充满了神往。
“姑姑,村里都放烟花了,我们的什么时候放?”杨儿有些等不及了,他知道书敏也准备了一大堆的烟花,准备在年夜守岁的时候放烟花。
“现在就放。”摸了摸杨儿的头,书敏微笑着回答。
孩子们兴奋地去仓库搬烟花去了。
当然放烟花的任务自然还是交给楚风,楚风也不客气,将烟花放在敏院宽敞的地方,手里拿了一根火折子,小心翼翼的点燃着。
烟花转瞬即逝,村民们看完烟花,正意犹未尽,敏院这里又盛开了大多大多的烟花,花样比村里面的还要多。正欲回房的人们又立刻止住了脚步,不约而同的朝敏院观望,甚至有人不顾习俗,跑出了院门,只为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是敏院在放烟花。哈哈”里正撸着胡子哈哈笑道。现在百里村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张里正绝对是最开心的。
这一切都亏有了书敏啊!
“爷爷,我也要看烟花。”有松迈着小短腿,伸着手对着张里正求抱抱。他人小,被院墙挡着了看得不真切。
张里正正伸手要去抱他,他就被一双手直接抱了起来,放在肩膀上:“有松要看烟花,骑在三叔肩膀上看吧。”
“好。”三叔现在比爷爷还要高,他自然也是乐意的。
“你好得也是个秀才,怎的这么没个正形!”正民笑着过来要接过孩子,却被正秀挡了回去。
“我是秀才也是有松的三叔,给他骑牛牛不算辱没了读书人。对吧,有松?”说着捏了捏有松的小手。有松正在看烟花呢,哪里留意了大人们的谈话,见正秀问他,他下意识就肯定地说道“嗯,没错!”
引得大人们呵呵直乐。
正乐呵间,正秀发现有人在扯自己的一角,低头一看是抱着一只鸡腿啃着的有竹。
“三叔你可不能偏心,等弟弟骑完牛牛,我也要骑。”
“呃......”正秀望着有竹那胖胖的身材,忽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烟花的绚烂一闪而逝,留给人们的却是永恒的回忆。很多年以后,大家都记得这么一个除夕,村里面第一次燃起了烟花,从那以后,百里村就走上了一条迅速发展的道路,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富村。外村人挤破脑袋也要将闺女嫁进来,百里村的姑娘外面人都惦念着抢着要。后来没多久,百里村就成了百里镇,比临江镇还要热闹非凡。
相对于其他人家的喜悦,老张家的年夜饭吃得就有些沉闷了。
满桌子的鸡鸭鱼肉,这些菜色都比以往要丰富,可是在坐的人,除了有福有禄还有襁褓中的有权,其余的人脸上都写满了沉重。
“吃吧,多吃一点,这是我们老张家过得最后一个团圆年了。”张怀安像是忽然老了十岁一般,鬓角的头发也仿佛白了许多。
“呜呜.....”话还没说完,张李氏就忍不住呜咽起来。
“哭啥,大好的日子哭啥,也不怕晦气!”老爷子没好气的说道,张李氏闻言立刻擦了擦眼泪,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
“老二啊,咱们不分家行不?”张李氏不想分家,如今日子越过越有盼头,不说别的,就说这豆腐作坊的分成,家里的男丁有六人,就拿了三两左右的分成,可是这男丁二房就占了四人,她实在不想他们就这样分出去。
正明被张李氏盯得有些心软了,呐呐地朝乔氏望去。乔氏表面上恭恭敬敬的低着头,一幅受训的样子,可是桌子底下,她的手捏住正明的大腿,用力地拧了一下。
“嗯!”正明强忍着疼痛,收到了妻子的警告,他不得不硬气心肠。
“娘,儿子虽然分了家,但是还是住在一个院子里,以后娘有什么需要,儿子定当义不容辞,绝对跟没分家的时候一样的。”
“是啊,娘,媳妇也会跟以前一样孝敬您的。”乔氏立刻附和。
“怎么能一样!”听到二郎这么拒绝她,她把碗筷一放,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分家了,二房的银子就不用上缴了。这段日子二房两夫妻勤快着呢,都在豆腐作坊那儿领了工做,小日子过得不知几舒坦。
“娘,分家不是儿戏,咱们年前已经去族里备过了,说好了过了年就分家,族里都应允了,若是一会儿分一会儿不分的,传出去,咱们老张家还有脸吗?”正远虽然对分家也很抵触,可是他跟弟弟的感情向来不错,他相信即使是分家,正明也不会因此疏远他的。
只要大家的感情还在,分不分家有什么关系呢?村里有好些人家虽然没有分家,但是那些兄弟妯娌们早就相看两厌,每天都过得鸡犬不宁,那种情形还不如分家呢!
“行了,老婆子,孩子们都长大了,分家也没什么不好的。”老头子还算看得开。“大郎是个憨厚老实的,咱们跟着他过将来他也不会亏待了咱们,二郎都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爹了,已经有了担当,分了出去,咱们也能放心。”
老爷子难得的温声细语安慰道。
“可是,可是.......”张李氏明知她怎么闹,这家是分定了,只是她心中就是别扭,就是咽不下一口气。
人家婆婆都能使唤儿媳妇,可是她的儿媳妇,一个哥哥跟侯府有了关系,现在还去了京城,她不敢使唤;另一个能使唤的,现在分了家,她也使唤不得了。
从媳妇好不容易熬成了婆,结果还得继续伺候儿媳妇,试问天下间还有比她更悲催的婆婆吗?
更甚者,她还不敢抱怨,只能一个人生气别扭。
分家,她觉得前面是一片黑暗啊!可是有谁能懂她心里的苦呢!
她忘了,前几年她是如何苛待使唤书敏的,善恶到头终有报啊!
她估计也没有想过,她的报应就是永远也没有熬出头的那一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