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这山路太难走了,我要回去。”人群中突然有人开始抱怨,下了两天的暴雨了,山路不仅崎岖而且泥泞,走不了几步,鞋子便会陷入黄泥之中,再拔出来,上面沾满了厚厚的一层泥垢,然后便走一步摔一跤,很难前行。
“不许回去,城里危险!”士兵在用力地阻拦喧闹地人群,但是在这狭窄的山路上,一点点混乱都会造成队伍的堵塞,推搡中有人滑下了山坡。
“快,救人!”士兵中有人立刻跟着滑了下去,想要将下面的人推上来,可是夜太黑,路太滑,跌落滑坡的人还受了伤。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容易。
然而,人们并没有理解士兵们的善意,反而有人在黑夜中发出了尖叫:“救命啊,这些天杀的要把我们推下去,他们要杀人灭口啊!”
这没有来的一声尖叫,令整个队伍彻底乱了起来,百姓们攻击者军人,士兵们被迫防守,但是越来越多的人因为混乱滑落山坡,一时间,喧叫声,孩子的哭声,老人的哀嚎声,还有时不时传来的诶哟声交织在一起,在这段最难走的山路上,在这寂静的夜里,成了刺耳的噪音。
李家长老的轿子早已不能前行,他此时被身强力壮的家仆背着,再由两人前后扶着,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前方的噪音很快传到了这里,立刻有人向李老爷子禀报了前方的情形。
“这里是谁在负责?”李老爷子挣扎着下地,地上的黄泥很快将他的鞋袜弄脏了,他看见前方有个衣着不似普通士兵的人,上去质问道:“谁是这里负责的人?”
“在下是这里的百夫长,敢问李老爷子有何吩咐?”说话的人是何守御,他回来后就领着手底下的弟兄加入了侯爷的军队,现在是这段路上的负责人。
“啪!”话未说完,李老爷子用尽力气在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他一个大耳刮子。
“你们竟然敢乘机伤害无故百姓,倒地安了什么心?”李老爷子声音洪亮质问到。
“该!打的真好!”底下的百姓看到正义凌然的李家长老替大家出头了,无不在心中拍手叫好。
“这路根本无法行走,我们回家去!”李老爷子大手一挥,对着仆人说道。仆人赶紧上前重新将他背了起来,反方向穿过人群,准备回去。
“何百夫长?”一旁的士兵看着一言不发的何守御,有些不安。
一旁的百姓看到了李老爷子大发威风,无不叫好,有了李家长老带头,百姓们纷纷掉头,向着山下走去。士兵们绵绵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百姓们都走了,怎么办?”有人在问何守御,何守御望着人群方向,看着渐渐消失在黑夜中的李家长老,说道:“只怕是难不住劝不了了。”
话未说完,远处的天空突然有紫色的光亮照亮了半边的天空,不一会儿,翻涌的云层传来了振聋发聩的响雷。孩子们直接被吓得面容失色,躲进大人们的怀中,紧捂着双耳。有些胆小的人们直接被这一阵响雷惊吓到一屁股坐到了泥泞的地上,拍着胸脯给自己压惊。
背着李家长老的仆人更是一个趔趄,连带着老爷子一起摔了一个狗啃泥。
“老爷!”家仆们七手八脚将李老爷子扶了起来,李老爷子木讷的双眼望着闪雷的方向,浑身僵硬。
“打雷了?”好半响的时间过后,老爷子才回过神来。
话未说完,劈里啪啦的雨点不给人们一点反应的时间,哗啦哗啦往下掉,就好像有人捅破了天空,雨水如瓢,大雨中,人们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好在大家基本上都带了雨具,带上了雨具,大家在这暴雨中不知该如何是好,都怔怔的呆在了原地。
“前方五里便是避难所,那里有山洞避雨!”何守御卯足了真气,他的透过这哗哗的雨声传递到大家的耳朵里。“大家排好队,山路难走,各自小心!”
雨太大,火把早已被灭,幸好时不时天边紫色的闪电偶尔能照亮脚下的山路,滚雷声也威慑着人群,人们不再向士兵们发难,如同听话的羔羊。
家仆们重新背上了李家长老,混迹在人群中,一声不发。
“头,下大雨了!”刀疤顶着暴雨冲向高高的城墙,自从书敏离开后,他发现这个位置能更好地观测一切,于是便叫人搬了长凳,此刻他正躺在长凳上休息,却被惊天动地地电闪雷鸣惊起。
“知道啦!”他躲在城墙地屋檐下望着这瓢泼大雨,心中却不知什么滋味。
大雨如他所盼,终于来了,可是身后的空城,也应该保不住了。
他从未想过楚侯会忍住不出手帮忙,赵闪的快马方向,便是楚侯藏匿军队的地方吧?
“秦夫人撤离了吗?”他突然想起了书敏,他忘了叮嘱她跟着大家离开了。
“应该没有吧,她进了衙门以后,没有人看见她出来。”刀疤想了想,说道:“要属下去将她送回百里村吗?”
“不必了,侯爷应该会看好她。”赵文杰说道,“城里快要淹了,你去看看我们的河坝能坚持多久,现在城里大部分人应该都已经撤离了,若是挡不住这河水,便叫大家赶紧往山上跑。”
“哎,知道了。”刀疤领命,一头扎进瓢泼的大雨中,很快消失了身影。
“张县令,还有多少人没有撤离?”滚雷声下,黄埔楚煜也走了出来,看到衙门口依然还有不少百姓,眉头皱了起来。
“回禀侯爷,百姓人数众多,转移还需一些时间,好在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相信不用一个时辰就能转移完毕了。”张正民恭恭敬敬地回答道:“一切还得感谢侯爷愿意借兵给下官,下官代替百姓先行谢过侯爷。”说罢便当着众人地面朝着黄埔楚煜跪拜了下去。
百姓们在雨中看到此场景,联想到突然出现的这么多的官兵,知道是侯爷在鼎力相助他们撤离,纷纷也跪拜了下去。
“多谢侯爷,侯爷千秋万代,福寿延绵!”
暴雨中,百姓纷纷表达了对侯爷的敬仰与儒慕。若是没有侯爷,他们此时还在床上呼呼睡着大觉,哪里能察觉危险已经逼近这里。
不过还有差不多一个时辰才能出城呢,万一这个时间水淹过来怎么办?毕竟洛河的水位在傍晚就已经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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