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秋花,她自从听了书敏一番话之后,越想越觉得好。可是如果直接去找正远哥让他同意和离,正远哥的性子一定不干:自从知道秦氏不能再生孩子后,家里面立马就开始给他张罗过不少婚事,甚至让他休妻,可是正远哥从来没有答应过,甚至说要他休妻,宁可不娶。正是这些年他对妻子的爱意让各方面都不错的秋花上了心,一个连儿子都不能生的女人他都能如此,那自己进门后,他也一定不会辜负自己的。
她怀着心事,左思右想,可是始终想不出个万全的法子。
这时候春生正挑着一担谷子回家,看见自己的妹妹心不在焉的走着,故意放轻了步子,待靠近她身边的时候大吼了一声,吓得秋花差点将食盒都扔了出去。
“作死啊,吓死我了。”秋花回过神来,看见是自己的宝贝大哥做弄自己,也不顾他挑着谷子,使劲的往他小腿上提了一脚。可惜春生从小就练过一些把式,她那点力气对他不痛不痒的。
“怎么了妹妹,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有心事?”
秋花与春生感情向来好,于是就把书敏跟她说的话再与春生说了一遍。春生听完后便眉头紧紧地。
“我一直不喜欢你嫁给那张家,有什么好的。虽然做平妻,可始终让你低人一等。”春生不喜欢妹妹嫁给正远,但是妹妹铁了心的只对正远有心。他家里没有了长辈,就着一个妹妹,他是疼到骨头里去的,于是他便向上门提亲的张老头提议要妹妹做大,原先无所出的秦氏做小,这门亲事才成,本来是想着让张家自己打退堂鼓,谁知道张家老爷子一口答应了下来。后来听说差点闹出了人命。幸好妹妹大方,只说是平妻即可,这件事才慢慢平息下来。
可如今张秦氏是何意?难道是故意以退为进,想让妹妹去劝张兄弟和离,让人误会她善妒?若是这样,这张秦氏可不是个善人!
他年前跟过一个师傅练过一段时间的武艺,也学了点字,倒是想得比较深远。
“妹妹,这事情你先别掺乎,哥帮你解决!”
“怎么解决?”
“你先别问,我先打听打听,放心我不冲动。”春生笑道。他以前总是一语不合就跟人打架,妹妹总少不了叮嘱他不要冲动。
这天的晚饭书敏帮着做的,虽然她的身体还做不了重活,但是她若是不做点什么的话,家里面有些人又会指桑骂槐,不然就是指使还小的惠儿做着做那。
惠儿醒过来之后或许是吓着了,寸步不离的跟着书敏,直到书敏再三保证不会死以后,她才开开心心的去喂鸡鸭。
晚饭多加了一个菜,是老爷子拿回来的野猪肉,原来他们收工以后,春生又特地送了一斤多的生野猪肉回来,可把老爷子开心的。
破天荒的,平日里最爱吃独食的有碌居然夹了一块野猪肉给惠儿,惠儿眨巴眨巴着眼睛望着张李氏,不敢吃。书敏说“有碌真乖,真是个好孩子,会疼姐姐了。“
有碌灿灿一笑,低着头扒饭吃,脸红红的。估计家里很少有人这么夸他。
众人吃得兴致很高,张李氏也不好扫兴,只好说“吃吧。”惠儿才开开心心的吃起野猪肉来。
“春全那小子真会做人。秋花也不错。”老爷子很高兴,想起今日兄妹两轮番送肉过来,心底对他两赞不绝口。
“是啊,下个月底进门,好些事情需要准备,他家没有长辈,又是村里的外姓,不如直接跟秋花自个儿商量吧。明日我就让她来我们家说说这些事,”
“哪能啊,人家是黄花闺女,这事情还是交给春全来办.,等下吃完饭老二你去请春全过来一趟”......
这家人真是一点也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啊,当着自己的面就聊起了自己丈夫跟别的女人的婚事。书敏心里很不是滋味,也希望快点离开这个家: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书敏真的很不喜欢这里。
她随意扒了两口饭,碗一丢,转身进了房门。
“丧门星,你这是甩脸给谁看,赶紧的收拾桌子洗碗。别整日装病不干活!”张李氏立马冲了过啦,对着房门叫骂。
“你给我安生些,大媳妇这几****不用理她,也少指使她做些事情。”老爷子脸色也不太好,书晴前几日才在鬼门关上转圈圈,如今不能将她逼得太急,不然传出老张家逼死儿媳的闲话就不好了。
张李氏这才收了声,自己去收拾桌子。一边收拾一边小声的嘀咕,也不知道再嘀咕什么。
她将碗碟都放在水缸后面的池子里,一抬眼,看见惠儿正和有福追赶着,玩正明做的竹蜻蜓,忽然气不打一处来:现在村里那个婆婆做得跟自己一般窝囊,要看儿媳妇的颜色,还要洗碗。就一把逮住惠儿,让她把水池里泡着的碗碟洗干净,自己进了厨房,看下儿媳妇的鸡汤炖好了没有,顺便自己也先喝上两口。
书敏进了房间后,总觉得心口处惴惴不安。忽然院子里人头攒动,声音嘈杂。书敏皱了皱眉头,开了门,发现大家正围着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男子,那男子浑身湿透了,怀里还抱着个同样湿透了的小娃娃,那不是惠儿吗!
书敏冲了过去,一把接过惠儿,将她平躺在地上,去摸孩子的心脉。
“惠儿娘,孩子没有心跳了,我们摸过了!”正远满眼痛苦,他手搭在书敏的右肩上,想要给点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书敏一把推开他的手,她是没有感觉到心跳,不过按现在的说法,心跳停止了并不代表没有救了。虽然也很惊慌,但是她告诉自己说不能放弃,于是学着电视里的急救的法子,对惠儿进行度气,然后不停地用力的挤压惠儿的胸腹部。
“惠儿,起来,娘就只有你了,你不能有事,起来!”书敏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上述的动作,看得周边的人于心不忍。
“惠儿娘,你别这样...惠儿她去了...”正远眼里的痛苦加深,惠儿是他唯一的孩子,虽然是个女儿,不怎么放心上。但是血浓于水,这一刻他是真的很伤心,看到孩子娘几乎疯症了的表情,他更是觉得无能为力。
“胡说,惠儿不会有事的,老天爷不会这么玩我的!”我可是穿越来的,不是主角都有光环吗,不想谁死,谁一定死不了的。
书敏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大越来越重,到最后几乎是双手用力的锤在孩子的胸口。正远再也看不下去了,上前用力的抱着她,书敏一边挣扎一边哭喊,所有的人都表情凄凄,于心不忍。
“咳咳”正在这时候,躺在地上已经死去的惠儿突然抢了一口水,接着又呛了几口。大家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这是还魂了吗?
书敏知道,惠儿这是救回来了,欣喜之余一把挣脱开抱着自己的正远,将惠儿翻过身来,让她倒趴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拍打着背部,帮她吐更多的水出来。
又吐了几口水,惠儿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的娘亲,有气无力地喊了声“娘”又晕了过去。这时的惠儿脸色惨白,还很危险。
“快请大夫啊!”书敏一语惊醒梦中人,老爷子立刻吩咐道“对,正明赶紧的去把李大夫请来。”
“还是我去把,我跑得快,”这时那个魁梧的男子自告奋勇,飞快的超李大夫家跑去。他腿脚功夫好是大家的共识,老爷子也就没有客气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惊吓过后,老爷子恢复了理智,开始追问前应后果”这么大的孩子就掉在自家的水塘里,怎么没有人看见!“
“我吃完饭就依着爹的嘱咐去请春全兄弟过来,快到家的时候看见咱家的小池塘里飘着件花衣服,起初还以为是谁掉落了件衣裳,幸好春生兄弟眼尖,发现是个小人儿,这才把人捞了上来!”正明简要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至于惠儿如何掉入池塘,他是没有看见的。
“是奶奶”这时有碌出声道。“我和惠儿在院子里玩,奶奶叫慧儿姐姐去洗碗。”
“别乱说!”慧儿的事动静很大,连躺在房里做月子的乔氏也惊动了,左右也快出月子了,她也就出来瞧了。正巧看到书敏将惠儿救活的一幕,此时心惊肉跳的,看着书敏的眼神都带着小小的敬畏。
“我哪知道她会掉池塘里了,平日里她也在那洗洗碗筷洗洗尿布的。也没出什么事。”张李氏明显有些心虚,偷偷地往大儿媳那儿瞄去。自从这媳妇活过来之后,整个性子全变了,处处跟自己做对,这会儿还指不定怎么闹呢!
但此时的书敏已经给惠儿换好了干净的衣服,怀抱着她,轻轻拍打着惠儿的手臂,像平日里哄她睡觉一样,仿佛大家说的事情都不关心似的。屋子里就这样沉闷了下来。
老太太不开心了,觉得这是没将她放在眼里。
老头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左右的他想知道儿媳妇的态度。于是他把眼睛望向了儿子。儿子刚想开口,却无意间收到了媳妇传来的看似无意的一瞥。话到嘴边又吐了下去。
唉...看样子又无法善了了啊。最终老爷子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这大儿媳是对咱们家积怨颇深啊!
“大夫来了。”那个魁梧的男人拉着一个五十开外的大夫走了进来。这个胡大夫是这一带有名的赤脚医生,他穿着灰色的褂子,头上还带着一顶同样颜色的帽子,彰显斯文。
他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脉搏,又扒开孩子的眼皮,仔细观察了一下瞳孔,最后拿出银针,在孩子的几处穴位上刺了刺,点了点头。
“大夫,孩子他?...”
“呵呵,没事没事,我开副药吃着,不久就活奔乱跳了。”胡大夫摸了摸自己不长的胡子,笑着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爷子似乎也松了口气,没事事情就容易解决了。
胡大夫还没有用餐就被拉了过来,此时老爷子挽留大夫留下吃饭,李大夫婉拒了,最后收了20纹的药钱,连诊金都没有收。
都是乡里乡亲的,他的为人十里八乡都知道,医者父母心!
家里出了这档子事情,婚事也不适合在今晚商议,春生与胡大夫一起走了。说是帮着送送人。临走前他略有深意地望了一眼抱着惠儿的书敏。此时的他看到的是一个柔弱的女人,但是之前在大家都认为惠儿死了的时候,她近乎疯狂的急救的样子却深深地震撼这他。
这个女人不简单。他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至于她与正远的和离应该是真心的,而不是算计什么。
这是一种直觉,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