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朝,军内上吏对普通士卒有绝对的掌控权,甚至可一言以定生死。但这有两个前提,一是战时,二是士卒的确违律。
卫兵奉行的是将主鹏的命令,即便周殳官位更高,但也没有理由打骂。
而且大秦实行严格的军功爵制,不一定哪天普通士卒斩首获爵,便成为更高级的军吏了,所以秦军内部官兵之间保持着一种不是平等但类似平等的平衡。
快步离开卫兵的警戒范围之后,周殳回到码头。有了现成的住所可以使用,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得多。做饭,换班休息吃饭。大家还都用干净的水洗了澡。这些从竹筒内自动流出来的水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众人都非常好奇。
“明天我带大家去看水源。”周殳很有自信的对部下们说道。这个说法让大家发出一阵欢呼。这年头根本没人见过类似于自来水的东西,拔掉木塞就出水的使用方式,极大地激发了军卒们的好奇心。能去看看这新鲜玩意,大家都很高兴。
守夜是最辛苦的一件事情,特别是午夜的两个时辰,人的疲劳会达到顶点。周殳把自己安排在午夜,让其他人都去睡了。
这些天也真的是累,划船逆流而上要消耗极大的体力,他好不容易挨到换班,在码头上寻一个避风的小船躺下就睡着了。
正睡得舒服,却感觉有人在晃自己。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天光已经放亮,定睛一看却是族侄周弋。
“听说你骂了卫兵?”周弋直接问道。
“卫兵?什么卫兵啊?”周殳甚至没感觉到侄子语气的变化,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问。此时他只想去睡觉。
“守水源的卫兵说,刚回来的乙字号左屯屯长骂人。”
“说都不能说他了?”周殳终于想起自己去水源地的事情。
“卫兵是奉了将主的军令行事,今早将主得知此事,罚你笞刑五次,要俺来动手,让你长点记性。”周弋看来也不想废话了。
“不是,我是你叔,你这小崽子,敢打长辈了是吧!”周殳睡意顿消,声音也变大起来。
“军内可没有叔侄······”
周弋看着周殳,道:“军律无情,打五下还是俺求了情的。”说着,周弋就一招手,立刻就有三五个军卒冲了上来将周殳按住。周殳一看,竟然全都是周氏的子弟,火气更大,喊道:“竖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番挣扎没有奏效,周殳见用长辈的身份威胁毫无效果,侄子真的要动手了,立刻解释道:“俺说了不少好话,卫兵不仅不听,还准备用枪戳我。他现在倒有理了!”
周殳下意识的挑对自己有利的说,虽然嘴里面这么说,但是他心里面还是有些虚,而且对“打小报告”的人十分的不满。
“那就是说,你对卫兵不让你进去很不满了?”周弋问。
“他凭啥不让我进啊!我这不是来不及申请爰书了么?”
“那就是说,卫兵没有说错。你辱骂人家了。”周弋对于关键问题毫不放松。
“我随口说了两句。他就当真了!”周殳这会儿脑子还不够清楚,倒是说出了实话。
“违抗将主之令,理该受罚。我全找的是自家人动手,就已经给叔叔留脸面了,再挣扯下去,恐知道的人不少。”
周殳一听,顿时不敢再喊,但被侄子揍,还是憋屈。不过也没等他辩解,板子噼里啪啦的就落下了,打得倒不是很重,可也足够疼。
五板子很快就过去,周殳被搀扶起来。他龇牙咧嘴地道:“好个竖子,你等着,我去找周武说你!”
周弋却没有害怕,而是道:“将主已经有意建立军法司,便以吾为军法吏。日后叔叔还是小心一些,勿谓言之不预也。”
··················
少府在县里面也盖了竹楼,距离码头不远。在临时办公的寺内,张鹏与司马欣分列左右并坐,下面则是少府吏员和军中的百将。
竹楼共有三层,第三层为张鹏和司马欣的居所,两个人睡隔壁。第二层就是办公的地方,也用来开会;最下面一层则是空着的,地面还很泥泞,什么也做不了。
就听张鹏侃侃而谈道:“吾等马上就要进行春耕抢种,吾在屠睢将军那里立下了军令状,若是不能在秋收时满足十万人的口粮,当皆以军法从事。”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顿时觉得脖颈发凉,一种紧迫感油然而生。
张鹏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想要手下拼命干活,光许诺好处是不够的,在惰性面前,很多人宁愿放弃好处也不想干活。
一旁的司马欣看着面带微笑的张鹏,心中也十分感慨。这一段时间鹏已经越来越有上吏的模样了,进步可以用神速来形容。按理说一个一辈子待在乡下靠饲牛搏出身的黔首,走到这一步应该就已经到极限了。
但是鹏却恰恰相反,他仿佛是一个无底洞,在不断地吸收各种各样的知识,而且往往会提出很多特别新颖的观点。
就比如说现在,鹏用的御下的小手段自然瞒不过他这种积年老吏的眼睛,若是只会威胁而不能给出可行的方案,手下们也不会信服的。
果然,张鹏见到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在听自己的话,就道:“单单凭吾等这些人,便是累死也种不出十万大军的口粮,所以要依靠闽中的黔首,让黔首站在吾等秦人这边。”
“但越人并不信任秦人,这是众所周知的。想让山越之地的百姓帮吾等耕田,就需让他们来主动求咱们,而不能是咱们去求百姓。”
“将主,如何让这些蛮子还求咱们?”立刻就有一个少府吏出身的百将问道。
张鹏摆了摆手,批评道:“汝称人家是山蛮,还欲人家跟咱们一条心,这怎么可能呢?”
听张鹏这么说百将的脸一红,但是也解释道:“麾下并没有恶意,就是习惯了······”
张鹏道:“吾大秦向来被中国人称之为西戎,却能统一天下,靠的是什么?是黔首自实其田!!!”
紧接着,张鹏干脆站起身,走到场中,挥手道:“吾等要让山越之地的黔首们晓得,秦人不是要和他们做敌人,而是要和他们做兄弟;不是来霸占他们为数不多的衣食,而是要将田地分给他们耕种!如此,还怕黔首不跟咱们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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