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秦丰的说辞,田骆闻言之后先是一愣,旋即不无的失声笑道:“难道,殿下看硬的不行,准备用这种方法来笼络我吗?”
秦丰没想到田骆竟然会往这方面去想,不过,他也没有否认道:“怎么,难道在田先生的眼中,我还不够格吗?”
这个时候,田骆不无的站了起来,一旁的柴元勋如鹰隼一样的眼神时刻关注着他,不无的一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以防有变!
田骆不过是活动下筋骨道:“这一切事情说着容易做着难,不知殿下到底想从中得到什么?”
秦丰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看着对方道:“那不知田先生想从中得到什么?”
对于秦丰的这个回答,田骆不无的笑声道:“看来,我跟吴王殿下有着相同的目标啊……”
听到这话后,秦丰不无的眯着眼看着身后的柴元勋一眼,不过,田骆一笑之后,立马恢复如常道:“不过,相比较吴王殿下的胃口,我的胃口就比较小了,我想我们或许可以好好商量……”
秦丰脸色上笑意不减道:“怎么个商量法?”
田骆的脸色上流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道:“难道吴王殿下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手里拿着皇陵地宫的地图吗?”
秦丰脸色一变,不过他立即恢复如常道:“哈哈,田大人真会说笑,这等珍贵的东西怎么会在我手里呢,这种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去的话,我可是要免不了一顿麻烦的!”
田骆对于秦丰的这个反应,自是看在眼里,他叹口气道:“看来,吴王殿下不是真心要跟我合作啊,这种事情,我既然能够说出口,难道殿下真的以为我是信口胡来的吗?”
秦丰听到这里,自是明白了,自己适才的那一番话在人家看来,完全跟看笑话似的!秦丰不免脸色不红,然后没有丝毫的掩饰道:“你说的没错,我手里却是有一份地图,不过那是不是藏宝图,我就不确定了……”
田骆点了点头,然后接下来说出一句让秦丰跟柴元勋都不知如何作答的话来:“明日我们一起深入皇陵……”
柴元勋眼神瞪的老大,过了一会儿功夫才恢复如常道:“田先生,你这话不是在开玩笑的吧?”
田骆扭头侧视对方一眼,冷声道:“你看我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的吗?”
秦丰这时候也不无的说出自己的担忧道:“是不是有些急功近利了,若是我们这么急匆匆的行事,怕是……”
田骆当即制止着秦丰道:“这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们手里有皇陵的地图,这可是难得一遇的机会啊!”
一旁的柴元勋道:“当皇后娘娘的棺椁一进入地宫之后,整个地宫的大门就会关闭,你们如何脱身呢?”
田骆自信声道:“你们怕是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吧,我在成为丞相的门客之前,我的真实身份可是摸金校尉!”
看来,田骆对于楚帝的皇陵早已是垂涎三尺了,否则不会在这个时候,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给透露出来!
这个时候,秦丰不无的浅笑一声道:“看来,今天晚上,我要跟田先生促膝长谈了……”
“求之不得!”
柴元勋看了眼周围的环境,不无的出声道:“殿下,我们还是先回书房再做详谈吧……”
……
次日清晨醒来,赵曙与着秦丰一道入宫,路上,赵曙看着秦丰的脸色,不无的关切声道:“表兄,看你的脸色,你身体没有事吧?”
秦丰摆摆手道:“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是昨夜没有休息好罢了!”
赵曙还以为秦丰是指因为昨夜赵昕的到来,导致心情不好进而没有休息好,他不无的气声道:“表兄若是不开口的话,我险些还忘了此事呢,一会儿看到父皇,看我怎么参他一本呢?”
秦丰闻言后,立马制止道:“今日是你母后出殡的大日子,能少一事少一事,真有什么怨言的话,等今日过后再说,切记,今日能不出言就尽量不要出言,以免引起你父皇的恼怒!”
赵曙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仍有不少的疑虑,但一想到昨日父皇在母后宫中的斥责,他不无的缄默其口……
等秦丰等人赶过去的时候,朝中大臣陆陆续续的已经到来,大公子赵昕更是直接走到门口相迎道:“吴王殿下、二弟,我以为你们两人今日不会过来呢!”
秦丰浅浅一笑道:“大公子似乎很不乐意看到我在这里啊,怎么,是我阻挡了大公子的路了吗?”
赵昕冷声道:“天下间路有千万条,谁走哪里我自是无可干预,不过,总是有那么一两个不长眼的东西,总要阻拦我的路,你说,我不应该把这些人给踢到一边吗?”
“大公子所言极是,我也有这样的想法,阻拦自己前进的,要么踢到一边,要么就把他们当成垫脚石,你说是吧?”
两个人棋逢对手,你一言我一语的针锋相对,一旁临近的大臣一个个的闭口不语,生怕多说一句,引火烧身!
过了片刻后,楚帝赵佗这才缓缓走了出来,仅仅几天未见,秦丰有一种感觉,赵佗跟老了几岁似的,脸色上的皱纹张目可见,可见皇后的去世,对他打击极大!
看着秦丰也在这里,赵佗点了点头,声音沙哑着道:“吴王殿下能够出现在这里,倒是让寡人有些吃惊呢?”
秦丰闻言后,不无的走步上前道:“姑母对我恩重如山,今日是她出殡的日子,于情于理之间,我都要陪她走完这最后一程!”
楚帝赵佗闻言后,点了点头道:“孝心可嘉!”
宦者令缪贤一直待在楚帝赵佗的身旁,等楚帝这句话说完后,他不无的小声间道:“陛下,时辰到了……”
楚帝赵佗闻言后,就直接的起身,然后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解释道:“寡人去送送皇后最后一程……”
“陛下……”
秦丰看了一眼赵曙,让他立即跟着过去,这个时候你不在你母后棺椁前大哭,在这里干站着算怎么回事?
赵曙顿时就明白秦丰的意思,他忙的点了点头,就随着过去,不一会儿后殿之内就传来赵曙的哭声,秦丰终是踏步走进皇后娘娘的宫内……
上一次他来的时候,皇后娘娘还在这里接待他,没想到这么短时的时间内,物是人非,让人唏嘘!
楚帝赵佗站在皇后娘娘棺椁前,久久不肯松手,丞相吕嘉见状后,不无的上前劝道:“陛下,时辰到了,不要耽误了皇后娘娘进入陵寝的黄道吉日!”
赵佗对于丞相的劝谏,丝毫没有听到心上,他看着棺椁内的皇后娘娘,眼神之中充满着无限爱恋,这一别就是永远,他不忍心就此放手!
一众赶来的文武大臣,见状之后,纷纷窃窃私语,确实这种情况极为少见,但这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怎么把楚帝劝下来才是正事啊!
一众大臣,商量许久也没有商量出个所以然来,吕嘉见是这种情况,不无的走步过来,对着秦丰施礼道:“见过吴王殿下,没想到会出现这一档子事,倒是让殿下看了笑话!”
秦丰立即摆摆手道“相国这是什么话,难得看到陛下跟皇后娘娘伉俪情深的一幕,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哦,对了,相国见我怕不是简简单单的为了这事吧?”
相国吕嘉不无的有些尴尬一笑道:“殿下当真是慧眼如炬,没想到本殿下给看穿了呢?”
秦丰也没有继续打趣相国大人,反倒是问道:“说吧,相国大人,想让我做什么事情,在我能力之内的,我定当尽力而为!”
相国吕嘉倒是不客气,直接的走到秦丰身旁,小声道:“殿下,吉时马上就过了,陛下却迟迟不肯松手,虽然这是陛下的一片痴心,但斯人已逝,还是让她早些入土为安的好。你说是吧,吴王殿下!”
在场的众人当中,文臣武将,作为外臣,自是不敢出言插手楚帝的家事!而剩下大公子赵昕和二公子赵曙,他们作为人子,这个时候若是敢说出“父皇,让母后早些下葬的话”。怕是会被老学究们给喷死了!
而吴王秦丰,既是前来言和的外臣,又作为皇后娘娘的娘家亲人,由他出面,自是再好不过了!
秦丰想了一下,不无的点着头道:“君所愿,不敢违尔,我试一试,若是不成的话,相国可千万不要怪我!”
相国吕嘉听到这话后,忙的笑道:“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等感谢你还来不及呢,焉能会怪罪你呢?”
秦丰没有继续多言,就直接的昂首挺胸,大步的向着前面走了过去,楚帝赵佗一见是秦丰过来,不无的冷声道:“若你是跟他们一样来劝我的话,你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秦丰浅浅一笑道:“陛下可知,当家大圣人庄子临死之前,他弟子问他该如何安葬时,他如何回答的吗?”
对于秦丰问的这个问题,楚帝赵佗倒是有些兴趣道:“我曾闻言,庄子妻子死时,好友惠子前来吊唁,庄子则方箕踞鼓盆而歌。他不愧是圣人啊,看淡生死,在面对自己身后事时,怕也能够坦然面对吧!”
秦丰点了点头道:“庄子将死,弟子欲厚葬之。庄子知道这件事后,立马笑谈风生道:“吾以天地为棺椁,以日月为连璧,星辰为珠玑,万物为赍送。吾葬具岂不备邪?何以加此?”
弟子回答道:“吾恐乌鸢之食夫子也。”
庄子对于弟子的回答,不无的大笑起来道:“在上为乌鸢食,在下为蝼蚁食,夺彼与此,何其偏也!”
赵佗听到秦丰的这番话后,不免默然,秦丰见状后,不无的继续间道:“陛下,生命的终结不是死亡,而是被所爱之人遗忘。”
赵佗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他不无的喃声自语道:“生命的终结不是死亡,而是被所爱之人遗忘。”
秦丰点了点头道:“我曾在川蜀之地的时候,见到一个老者,此人说了一番话,我现在听来仍奉为人生的座右铭:他说,人的一生有三次死亡,第一次是你身体的消亡,当你咽下最后一口气,心脏停止最后一次搏动,宣告你生命的终结!第二次是你身份的死亡,随着户籍被销掉,所有与你身份相关的都失效,宣告你身份的死亡!第三次死亡是有关你的记忆在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的脑海里消失,这次宣告你彻底的死亡,已经没有人记得这世界上曾经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了!
从这个意义上讲,皇后娘娘一直活在陛下和二皇子赵曙、公主赵如烟的心中,对我们来说,她的生命可以称之为永恒。她下葬不下葬又有什么关系呢?”
秦丰的这一番话说出口后,楚帝赵佗不免泪目,当他看到秦丰投过来的目光时,他不免自嘲一笑道:“人老了,总是禁不住一些让人感动的言语,吴王殿下,你说的对啊,我不该这么执念,我有生之年,皇后活在我的心中即可……”
一句话说完之后,楚帝赵佗不无的对着谬贤吩咐道:“下令吧,让皇后娘娘的棺椁出宫,我亲自为她送行!”
谬贤闻言一喜,立即大声间道:“陛下有令,出发!”
当秦丰回到原来的地方时,相国吕嘉一脸震惊的看着秦丰道:“吴王殿下真是厉害,仅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就让陛下改变主意,佩服佩服!”
秦丰闻言后,不免莞尔道:“怎么听起来,相国对这个结果并不是十分满意啊!”
吕嘉忙的连连摆手,他可不想无端的多出一件事情来,他笑声道:“吴王殿下是误会我了,以前听闻吴王殿下口舌了得,今日之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秦丰浅浅一笑,没有多说什么,楚帝赵佗对于皇后娘娘的情意,你自是不能直言相劝,只能用旁敲侧击的方法,所幸,自己成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