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青萍娇笑道:“哦!原来是前辈你,当时,前辈没带面纱,所以乍见之下,就认不出来了,同时前辈的尊姓芳名,也还不曾请教哩了青衣美妇笑道:“这个,请暂时莫问,目前连吕正英都还不知道我是谁哩!”
路青萍蹙眉问道:“那是为什么呢?”
青衣美妇道:“这个,你暂时莫过问,我可以告诉你的,我同吕正英绝对是友非敌就是。”
吕正英含笑接道:“这位前辈所言,完全真实,路姑娘有甚指教,可以说明了。”
路青萍苦笑道:“指教是不敢当,奴家此行,是有重要消息奉告。”
吕正英正容接道:“小可恭聆。”
路青萍接道:“吕公子,不久之前,奴家听到‘无敌堡’方面,以黑话交谈,他们已知道吕公子,由水路东下,并说,不出百里,必在水面上将你生擒活捉,所以,奴家才特地冒险赶来,请立即弃舟登岸。”
吕正英蹙眉说道:“‘无敌堡’的消息,竟然这么灵通?”
青衣美妇点点头道:“是的。‘无敌堡’的爪牙,算得上是无孔不入,所以,方才我所说的,当今四霸之中,实力最强的是朱四娘,那是指武功而言,其实,论人数,却是‘无敌堡’最多。”
吕正英道:“那么,我们是否该弃舟登陆呢?”
青衣美妇轻轻一叹道:“弃舟登陆,已经来不及了。”
紧接着,扭头向路青萍沉声喝道:“路姑娘,二位暂莫卷入这场纠纷中,赶快回头,逆流上驶去。”
原来这一带的江面,辽阔而笔直,尽管是黑夜,也能一眼看到数里之外。
这时,他们视线所及,已能远远地看到下游五六里处,有着一列疏落的灯火,横在江面,显然是有着一列船队,将江面封锁了。”
路青萍犹豫着问道:“那么,前辈同吕公子……”
青衣美妇道:“路姑娘放心,我有绝对把握,可以保护吕公子安全脱险。”
吕正英也连忙接道:“路姑娘,这位前辈的话是千真万确的,二位还是赶快回头吧!”
路青萍忧形于色地道:“万一你们闯不过去呢?”
吕正英笑道:“万一闯不过去,我可以潜水,我自幼生长江边,水底功夫,自信高人一筹。”
青衣美妇笑道:“路姑娘,现在你该放心了,再往下淌,就来不及回头了。”
不错,尽管这一阵功夫中,他们已减缓了舟行的速度,但顺风顺水,还是够快的,就这几句话的功夫,已又淌下了几里路程,对下游那一列封锁江面的船队,所射出的灯光,也看得更清楚了。
一直不曾说话的伍秀芸,立即接道:“这位夫人说得对,我们快点回头吧。”
路青萍这才无可奈何地一叹道:“这位前辈与吕公子多多保重,我们回去了。”
吕正英含笑说道:“多谢二位送信德意!”
说完,小艇已加速向下游驶去,路青萍的巨型快艇,也掉转船头,逆流而上。
青衣美妇意味深长地一叹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吕正英,你心中作何感想呢”?
吕正英心不在焉,一呆道:“什么事啊?”
青衣美妇道:“我说的,是路青萍对你的感情。”
吕正英苦笑道:“前辈,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啊。”
眼看前头那越来越清晰的灯光,吕正英又补上一句道:“前辈,我们就这么硬闯?”
青衣美妇笑道:“毋须我们硬闯,马上就有人前来拦截了。”
说着,她已探怀取出一只小巧的玉瓶,倾出一粒白色药丸,纳入口中。
吕正英接道:“前辈,您服的是什么药啊?”
青衣美妇道:“是变音丸,因为,我不愿有人知道:是我在帮着你。”
不错,这变音丸,委实神奇得很,就这片刻之间,青衣美妇的嗓音,已等于换了一个人。
她一顿话锋,又沉声接道:“正英,待会,如果敌势太强,我没法照应你时,你不必管我,自行潜水突围。”
吕正英点首说道:“小可记下了。”
箭远外的左右两旁,另有一艘巨型快艇,以夹击之势,疾射而来,右边的一艘上,有人沉声地喝道:“什么人?”
青衣美妇抢先扬声答道:“吕正英。”
右边船上的人喝道:“停船检查!”
吕正英冷笑一声:“凭什么!”
在边船上的人道:“凭这个!”
“咻”地一声,一个手持峨嵋刺的劲装老者的左手上,已现出一面黑色三角小旗,小旗以金线绣成“淳于”二字。
吕正英冷笑道:“原来是‘无敌堡’的走狗。”
那劲装老者沉声喝道:“吕正英,这儿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右边船上的劲装汉子喝问道:“嘿!那雌儿是什么人?”
青衣美妇娇笑道:“是你祖姑奶奶。”
话落手起,一线黑影,劲行射入那劲装汉子的口中,痛得他“哇”的一声,那巨型快艇,也因操舟的人受伤,失了准头,而向下游疾射而去。
青衣美妇扬声笑道:“狂徒,你口中还能不干不净的吗?”
这一艘快艇,因受惊而飘向下游,另两艘立即又补充上来,与原先左边的那艘,成“品”字形疾冲而来,左边船上那劲装老者并沉声喝道:“冲他们下水!”
另两艘船上的人,同声附和着:“好办法!”
吕正英朗笑一声:“我也赞成……”
话没说完,三艘梭型快艇,已疾如奔马似的,分三方面冲了过来。那些梭形快艇,都是一人操舟一人持兵刃立在船头对敌。
因此,船还没有冲到,手中兵刃,已先行向吕正英的船上攻了过来。
但那青衣美妇,是何等功力,她的手中,早已在船舷上。抓了一把木屑,随手一挥,那三艘小艇船头的劲装大汉,已一齐发出一声惨号,栽人江中。
吕正英的操舟术,也到了化境,在他那精湛技术的操纵之下,那艘小艇像是具有灵性似的,当那三艘小艇即将合围冲上的刹那之间,滑了过去。
而且,吕正英还意犹未足地,来了一记“回马枪”,也是依样画葫芦,抓记一把木屑,将对方三个操舟的人,也打下了江心。
两个回合,等于收拾四艘敌方的快艇,使得吕正英哈哈大笑道:“不怕死的,都上来呵。”
青衣美妇连忙接道:“娃儿不可轻敌,再上来的,就不会这么便宜了。”
这时,远处又有四艘梭形快艇,围了上来,同时对那封锁江面的船队,也能看清楚了。
原来这一带的江面,形如一个瓶颈,那船队封锁之处,也就是瓶颈处的最窄之处。
那些封锁江的船只,都是一些小艇和中型大船所组成,船与船之间,系以儿臂粗的缆绳,甲板上却都是全付劲装的弓箭手。
青衣美妇注目之下,向吕正英低声说道:“正英,不可接近他们的射程之内,就在这儿回绕着就好。”
吕正英蹙眉说道:“前辈,这不是突围的办法啊!”
青衣美妇道:“擒贼擒王,只等他们的头儿出场,事情就好办了。”
当他们在江面上兜了一个圈子时,那再度包围上来的四艘快艇,也快接近上来,其中一艘,以激矢离弦之势,向着吕正英的小艇,拦腰撞了过来,并传出一声冷笑:“下去喝水吧!”
吕正英的小艇,忽然作了一个九十度的急旋,以毫发之差,避过对方那拦腰一撞,同时右手一记劈四掌,击在江面,激起一股水箭,射向船头的劲装汉子。
那劲装汉子在视线受阻之下,深恐遭受暗算,不等水箭射上,人已卧倒甲板之上,而他那艘小的艇,也适时荡了过去。
这位劲装汉子的反应,固然不慢,但却仍然略嫌迟缓,他那左肩之上,还是中了青衣美妇所发出的部分木屑,痛得他发出一声哀号之后,才扬声喝道:“点子扎手,并肩上!”
这是江湖黑话,意即敌人太强,大家齐上。
但事实上,不等他招呼,另外三艘小艇,已分三面冲了上来。
青衣美妇幢面丝巾一扬,低喝一声道:“剑来!”
吕正英恭应一声,连忙将自己的青钢长剑递了过去。青衣美妇一剑在手,算得上是如虎添翼。
她不等那三艘小艇合围,人已飞身而起,一道青虹,环空一匝,那三艘小艇上的六个劲装汉子,在一片惨号声中,变成了十二段,而青衣美妇本人,又已轻灵曼妙地,飘落自己船上。也就在此同时,那三艘疾冲而上的小艇,也被吕正英轻巧地避了过去,而那三艘失去控制的小艇,竟在‘砰’地一声大震声中,互相撞得一塌糊涂。
这些封锁江面的人,在接连碰了几个硬钉子之后,虽然又有四五艘梭形快艇围了上来,但却不敢再接近了,只是远远围绕着兜圈子。吕正英人目之下,哈哈大笑道:“不怕死的,快点上来呀!”
青衣美妇低声说道:“叫他们头儿答话。”
吕正英扬声喝道:“嗨!别围着尽在兜圈子了,叫你们头儿来,我有话说。”
右边的小艇上,传来一声冷笑道:“别神气,咱们寨主,马上就来了。”
不错,那封锁线上,已有一艘大型楼船,逆流驶了上来。
吕正英讶问道:“寨主?难道你们不是‘无敌堡’的人?”
那小艇上的人说道:“咱们是‘湘江水寨”但却受‘无敌堡’的节制。”
吕正英“哦”了一声道:“原来是‘湘水水寨’的朋友,我‘吕家庄’与‘湘江水寨”可谈不上过节啊!却为何要作此落井下石的勾当?”
那小艇上的人苦笑道:“吕公子,这事情同我说可没用啊!”
青衣美妇低声说道:“别跟他们废话,留点精神,准备厮杀。”
吕正英低声笑道:“前辈,如果对‘湘江水寨’的人,我想,这场厮杀大致可以避免的,只是,不知那水寨寨主,是否换了人?”
青衣美妇讶然问道:“怎么?你会同‘湘江水寨’的寨主有交情?”
吕正英道:“不是小可同他有交情,而是小可的一位世伯,就是‘七杀令主’朱四娘的总管,‘通臂神判’刘子奇刘伯伯,他们同为‘排教’门下,可以算得上是同门兄弟。”
青衣美妇叹了一声道:“能够和平解决,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怕只怕,你这希望会落空。”
吕正英一怔道:“为什么?”
青衣美妇道:“一个小小水寨主,在‘无敌堡’之下,能算什么?他能做得了主吗?”
吕正英剑眉微蹙,没接腔。
那艘由封锁线上,逆流而上的楼船,越来越近了。灯火辉煌中,已能清晰地看到旗杆上飘扬着的旗帜。最上面的一面,是代表‘无敌堡’的,绣着‘淳于’两个大金字的黑色三角旗,下面却是一面较小的旗帜,黑底银字,是一个‘邢’字。
吕正英人目之下,自语似的说道:“是他,人倒没有换。”
青衣美妇道:“这位姓邢的水寨主,叫什么名字?”
吕正英道:“那邢无咎,绰号‘浪里白条’。”他一顿话锋,又忽有所忆地笑问道:“前辈身为那‘无敌堡’的顶尖人物之一,竟然对属下水寨主是谁,都不知道?”
青衣美妇道:“平常,我根本就不管事,怎会知道这些呢?”
那艘楼船,越来越近了,青衣美妇忽然幽幽地一叹道:“正英,为了达到你自立门户的目的,也必须在平常就注意拢络你父亲生前的故旧世交。”
吕正英正容说道:“多谢前辈,小可记下了。”
那艘楼船,已到十丈之外,但见甲板上灯火辉煌,人影幢幢并有人扬声说道:“请吕公子答话。”
吕正英扬声说道:“阁下有何见教?”
楼船的船舷边,出现一个劲装大汉,俯着身躯向下说道:“咱们这样谈话,可不太方便,吕公子将门虎子,方才已迭创本寨前锋,不知是否有胆量上咱们船上来?”
吕正英哈哈笑道:“西门锐的南七省绿林总舵,我都照闯下误!区区一艘‘湘江水寨’的楼船,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