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亭亭诧声问道:“卫大侠此话何意?”
卫涵秋指着那三枝已被吹灭的“迷神圣烛”说道:“我感觉这种赌法.太不公平,仿佛赢得过分容易,毫无趣味,”
贝亭亭想不到对方竟有此语,不禁精神一振,娇笑问道:“卫大侠,听你这样说,莫非还想和我举行一场有趣的打赌吗?”
卫涵秋点头笑道:“不错,卫涵秋自从进入贵教这‘蚀骨消魂小洞天’以来.虽已见识了不少花样,总有点兴犹未尽。”
元朗真人听得暗暗叫苦,深觉“青幡仙客”卫涵秋这种故作大方举措,未免有些恃技骄矜,自寻烦恼,说不定会坠入贝亭亭令人难防的阴谋圈套之中,把彼此均弄到万劫不复地步。
果然.贝亭亭闻言之下,颇为高兴地笑声说道:-这样也好,反正我-销魂教,中,还有一位身份更为重要的客人,可以作为赌注-”
卫涵秋“哦”了一声说道:“你们‘销魂教’中,居然还招待了一位客人?”
贝亭亭点头笑道:“这位客人,可称是‘贵客’,因为她是与卫大侠齐名当世,威震八荒的绝顶高手、”
卫涵秋看了元朗真人一眼,皱眉问道:“此人与我齐名,难道是‘红叶令主’虞心影吗?”
贝亭亭一阵格格狂笑,点头说道:-武林双俊杰.北令与南幡,除了那位娇滴滴的虞令主,还有谁能配得上气宇轩昂的卫大侠,当起‘与你齐名’四字?”
卫涵秋剑眉微挑,扬眉说道:“我不相信连‘红叶令主’虞心影,会落在贝二教主手内。”
贝亭亭笑道:“卫大侠,你不要小视了我,贝亭亭自信还颇有几分翻天覆地能为.伏虎降龙手段。”
卫涵秋冷笑说道:“空口无凭,贝二教主何不把‘红叶令主’虞心影请将出来,让我看看;”
贝亭亭目光先行微注“哑口毒心玉仙郎”傅文朝,然后偏过头来,向卫涵秋笑道:”卫大侠,我傅大哥久仰‘青幡仙客’之名,等他与你略为比划以后.我便让你看看‘红叶令主’虞心影便了,”
卫涵秋闻言,点了点头,含笑说道:“这‘欢喜殿’中.地势并不太小,卫涵秋便在此领教领教傅大教主的惊人绝艺便了。”
“哑口毒心玉仙郎-博文朝见卫涵秋已允与自己比斗,遵离座起立,走向殿门,并挥手命人把那已被吹灭的“迷神圣烛”撤去。
元朗真人看得愁皱双眉,不知道这位精明强干的“青幡仙客”卫涵秋,是否会注意到“哑口毒心玉仙郎”傅文朝练有歹毒无比的“五毒阴风掌”?卫涵秋见博文朝业已下场待敌.遂也含笑起身,约莫距离八尺来远地与傅文朝相对而立。
傅文朝突然向卫涵秋比了一个手势;卫涵秋苦笑摇头,向贝亭亭说道:“贝二教主,卫涵秋不识手语,还要请你解释一下,傅大教主向我作这手势,是何用意?”
贝亭亭笑道:“我傅大哥问卫大侠是要文比还是武比?”
卫涵秋扬眉说道:“关于这‘文比’、‘武比’二者,尚请贝二教主说明得清楚一点;”
贝亭亭点头笑说道:“武比就是互相动手过招,文比则是运功力,不许躲避硬挨对方三掌;”
卫涵秋听得目闪神光,向那“哑口毒心玉仙郎”傅文朝盯了几眼,缓缓笑道:“我愿意文比.但不知彼此发掌的先后次序,应该怎样决定?”
傅文朝又比了一个手势,贝亭亭代他解释道:“卫大侠,我傅大哥说你远来是客,他愿意略表礼数,让你先击三掌。”
卫涵秋听得剑眉双剔.发出一阵高傲无俦的朗声狂笑。
贝亭亭笑道:“卫大侠如此发笑则甚?难道我有什么话儿,说错了吗?”
卫涵秋日闪精芒.摇头说:“卫涵秋自从得名‘青幡仙客’以来,纵横四海,啸傲八荒,尚未有任何武林人物,敢对我说个:让’章”
贝亭亭“哦”了一声说:“既然卫大侠不肯接受我傅大哥让你先打三掌,莫非你要让他先打三掌不成?”
卫涵秋目光微注傅文朝.摇了摇头说道:“他是‘销魂教’的大教主.我也不敢稍加轻视夸称让他.故而最好是采取‘梅花间竹’之法,一人一掌、”
贝亭亭听完卫涵秋的话儿,娇笑说道:“梅花间竹之法,虽然比较公平,但第一掌由谁出手,仍有先后之分,你们两人,到底谁作梅花谁作竹呢?”
卫涵秋微笑说道:“常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又道是:“喧宾不能夺主”!这第一掌还是请傅大教主先自施为,他作梅花我作竹吧;”
贝亭亭闻言,遂与傅文朝略比手势,再对卫涵秋笑道:-卫大侠,我博大哥业已同意这‘梅花间竹’之法.并要你凝集内功,准备当胸挨掌,他练的是纯粹阳刚的‘降龙掌’力。”
“紫衣魔叟”骆长明听贝亭亭如此说法,不禁暗骂这位“雪衣艳鬼”,委实太以阴险刁恶.因为卫涵秋倘若听信她所说,把内功凝聚当胸,准备硬抗对方的“降龙掌-力,则正好使傅文朝伤人无形的“五毒阴风”,从身体其他疏于防范部位的毛孔之中侵入,攻向脏腑。
骆长明、元朗真人、如云大师等正提心吊胆.暗替卫涵秋担忧之际,卫涵秋却已含笑说道:“贝二教主,请你转告傅大教主,不必打甚招呼,尽管全力施为,卫涵秋纵然在掌下伏尸,也只怨自己经验不到,学艺不精.也决不怨傅大教主的心辣手狠;”
贝亭亭把卫涵秋之意,用手势告知傅文朝后,傅文朝便双掌一垂,似在暗凝功力。
卫涵秋表面依然闲适从容,其实早把自己秘练神功,新近始有大成.尚未为人所知的“不坏金刚身法”,暗布周身百穴,并料定贝亭亭话内藏伪,傅文朝可能不是仅擅一种纯粹阳刚“降龙掌”力,自己除了防范当胸重击以外,对于其他部位的无形阴柔侵害,更要加以相当注意。
卫涵秋念方至此,傅文朝右掌忽提,五指齐舒,凌空一掌,便向他胸前击到。
“呼”然锐啸,劲气力排,吹得“欢喜殿”中的一切布幔.均自猎猎欲飞,果然正是纯粹阳刚“降龙掌”力.决未挟有丝毫其他成分。
这位“销魂教”大教主的功力惊人,卫涵秋被他击得身躯微晃,几乎立足不住地移动脚步。
傅文朝一掌击过,便自负手岸立,等待卫涵秋疑劲发掌。
卫涵秋却不像他那张致作势,只是异常悠闲地微柏右手,向傅文朝胸前,虚空一按。
元朗真人深知“青幡仙客”卫涵秋的功力,约略比“红叶令主”虞心影.还要强上少许.休看这一掌虚扬,隔空微按.其实用的是“天罡重掌”,“哑口毒心玉仙郎”傅文朝未必能够消受得起?但事实又与元朗真人所料不符,傅文朝负手岸立,坦然受掌之下.也只像卫涵秋一般.仅仅身躯略摇,脚下站桩仍稳,并未稍动。
卫涵秋见自己所发九成力的一记“天罡重掌”,竟未打动傅文朝,不禁暗惊这位“销魂教”的大教主,果然功力不俗。
但卫涵秋哪里知道“哑口毒心玉仙郎”傅文朝,暗中取巧,占了莫大便宜.他倚仗所着由头直罩足下的白色长袍,作为掩护,竟在身上穿了一件可御刀剑掌力的“唐猊宝甲”;傅文朝也知卫涵秋武学绝世,功力神通,必须用尽心机,或可侥幸得手.遂仍自保留了只能无形伤人的“五毒阴风掌”,再用十二成的”降龙掌”,向卫涵秋猛烈击出,卫涵秋在第一掌上,已试出对方火候.哪敢丝毫怠慢,凝足神功,护住当胸,又复硬挨了劈空一掌:这次.他因戒意加深,全神防范,故而傅文朝空自发出了十二成的“降龙掌”,仍只能使卫涵秋身躯微震。
卫涵秋虽以十一成力,还了一记“天罡重掌”,但因傅文朝有“唐猊宝甲”护身,也难受到任何伤损。
傅文朝三度发掌,这次却是阳刚阴柔,分途全进,五指一扬用的仍属“降龙掌”.但掌心随后微发.又将“五毒阴风掌”力,化成一片无形气氛,把卫涵秋全身包没-卫涵秋在“天罡掌”力,两度无功之后,便已猜透傅文朝的那件白衣之内,定然穿着有什么护身宝物。
如今傅文朝第三掌发出.卫涵秋忽觉对方这第三掌的劲力.竟还不如第一、第二两掌,正自心中诧异,暗忖是否有甚诡计之际,全身陡地一阵阴寒,好似有无数隐形鬼箭.透肤射入。
换了寻常人物,在遭受“五毒阴风掌”力暗袭以下,定然不死即伤.但卫涵秋毕竟是武林翘楚,一代大侠,他在骤惊剧变之际,赶紧把平索性命交修的一点“纯阳真火”,化作遍体温煦,将所中少许“五毒阴风”,仍从毛管中.逼出体外。
这样一来,卫涵秋虽未受伤,却损耗真元颇巨,暂时不便提聚内力:这种损耗,只有他自己知晓,外人根本无法发觉.故而卫涵秋必须保持秘密.善加掩饰。
卫涵秋文武双全.智计卓绝,他在一阵仰天扛笑之后,便自回归原位落座。
贝亭亭见傅文朝的“五毒阴风掌”力,居然伤不了卫涵秋,自也暗暗吃惊,笑声道:“卫大侠,你怎么便已归座?还有第三掌未曾打呢?”
卫涵秋剑眉双挑,冷笑说道:”这第三掌不必打了。”
贝亭亭讶然问道:“双方事先言明,采取‘梅花间竹’之法.互相各击三掌,卫大侠,甘愿少却一掌,却是何故?莫非竟看不起我傅大哥吗?”
卫涵秋“哼”了一声说道:“据我个人想法,我至少有两种理由.不必再打第三掌。”
贝亭亭想不通卫涵秋的语中含意,只好笑道:“卫大侠请讲.贝亭亭愿闻其详。”.卫涵秋向那“哑口毒心玉仙郎”傅文朝,看了一眼,扬眉狂笑说道:“傅大教主五指先扬,掌心后发,一掌中兼寓了阳刚阴柔两种相反掌力!换句话说,他最后一掌,等于两掌,六掌之数既毕,我又何必再打第七掌呢?”
这几句话儿,词锋极为犀利,把傅文朝及贝亭亭,都讥刺得颊上飞红,耳根发烧,但却被他们所着的套头白衣,遮盖了惭窘之色:卫涵秋继续冷笑说道:“第二点则是卫涵秋深觉傅大教主在这件白衣长袍之中,护身有术,决非我徒恃武功,可以收攻击之效,故而我乐得把第三掌保留不发,省些气力。”
他问锋越来越觉咄咄逼人,又把傅文朝无耻取巧,在衣内暗着护身宝甲之事,予以揭破:傅文朝口哑心灵,虽然大感难堪,但对方所讥讽的全是事实,根本无词可辩,只好仗藉喑哑残疾掩饰,“啊啊”两声,自行归座。
贝亭亭则在又惊又愧之下,对卫涵秋大起杀心,暗想倘若不把这位“青幡仙客”设法除去,“销魂敦”便难有出头之日。
杀心既动,她便要故技重施.于是便发出一阵脆若银铃的格格荡笑:卫涵秋直被她笑得有些莫名其妙起来.剑眉深皱,愕然问道:“贝二教主,你为何如此好笑,难道卫涵秋有甚话儿,说错了吗?”
贝亭亭笑道:“卫大侠哪里会有什么错误?我发笑之故却是认为‘北令南幡’,虽然并称,但‘南幡,却要比‘北令’高明不少。”这句话儿.提醒了卫涵秋,立向贝亭亭摇头笑道:“贝二教主,你这话就说错了.卫涵秋一身俗学.哪里及得上‘红叶令主’虞心影姑娘的绝艺惊才?”
贝亭亭冷哼说道:“什么绝艺惊才,虞心影倘若有什么了不起能为身手,却怎么会轻轻易易地,失陷在我这‘销魂教’内?”
卫涵秋扛笑叫道:“贝二教主,不瞒你说,我直到如今,尚不相信虞令主业已被困在这‘蚀骨消魂小洞天’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