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过了三天,不过沈欢对于自己在那次应对弹劾的朝堂上的表现依然感到得意。整整得意了三天----不是每个人都感当着吕惠卿的面骂他小人的!
在后世读宋史看到此人的表演,他就忍不住低声骂一两句小人,现在受对方攻击,气上来了,顺势骂他,正是合时宜的时候!相信经过这一骂,吕惠卿“小人”的名号就要传开来了,纵使不能让对方伤筋动骨,然而只要官家或者王安石以后与此人处事,时不时想起他这个评价,多多提防,那也是极其成功了!
这个评价在此时几近于污蔑,吕惠卿气不过,这两三天又找人弹劾沈欢,说他诽谤大臣,非人臣之风。俗话说艺多不压身,沈欢现在是罪多也不压身,光棍的他也赖得去辩解。一连三天,窝在家里,不见外人,连司马光来了都是吃闭门羹。一副受了气与冤枉的小媳妇的模样,让外人真以为是官家没有给他清白。
而官家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虽然气极,说要罚沈欢,一连三天,却没有动静,一个圣旨也没有下来,直直让许多人惊讶不已。
不过沈欢自己却清楚,发生了这等事,他短时间内是不能呆在朝堂了,不然不单止他受攻击,估计连司马光都要受到牵连。===既然如此,还不如出去暂时躲避风险。他在朝堂上说不惩罚就要允许他致仕,气话的成分不少,不过当时却真的失望与绝望,不无真
现在窝在家里,静了几天,心情也平复下来,能仔细思考了。这三天,母亲与妹妹都极其担心他的状况,可又手不上话。只能欲言又止地忧愁;还有王璇,之前因为他与王安石的关系破裂,一度冷战。这次听到他在朝堂受了天大的委屈,而且她父亲不无参与攻击的可能,倒是慌了,态度温柔了许多,对沈欢嘘寒问暖了。
最让沈欢暖心的便是王璇听到父亲在朝堂的表现。第二日就回娘家质问了父亲一番。据说王安石当时气得不行,奈何又无话反驳。直让知道详情地沈欢乐得不行。暗地里赞自己的妻子还是向着自己的,俗话说女生外向,有了丈夫,也不认爹娘了,不正是王璇的写照么?王安石该有的报应啊。哈哈!
好吧,风暴过去了大半,该来的也将到来。在家舒服了三天,也该是时候出去透透气了。^^^^沈欢二话不说,第一站就是司马光的府邸。
“子贤,你总算肯出来了!”司马光一听沈欢来访,竟然亲自迎了出来,激动得不得了。直拉着沈欢地手看个不停。
“让老师担心了,是学生的罪过!”沈欢赶紧告罪不停,人也颇是感动,司马光对他地感情,没有作假。也没有多少其他成分。完全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
司马光愁容展了许多:“看到子贤能笑出来,老夫就知道你挺过来了。甚好甚好!”
沈欢大是羞愧,他窝在家里。不过是手段,早几年未入朝堂之前,他就料到,古代的官场不好混,河边走得多了,总会湿脚。心里早有打算,加上也不甚重视这个官职,对于朝堂的攻歼,倒也不大在意。在他的意识里,只要不杀头,一切都好说。这次吕惠卿等人以先帝来说事,差点要丢了性命,这才是沈欢最为后怕与愤怒地地方。
司马光又叹了一声:“可惜这次未能保子贤留下。唉……子贤,看来这次你难以呆在朝堂了!你千万不要灰心,万万不能再提致仕之言!”
沈欢笑道:“老师,朝堂上学生说要致仕,其实更多是手段而已。*****您也知道,当时的情况,根本不会容学生多辩解,就算辩了,官家也不会听进去。惟有以次为胁,让官家稍稍静下来。您也了解官家,他容易生气愤怒,但怒了之后,也容易清醒。这几日官家都还没有降旨怎么处置学生,想来是已经静下心来,正在考虑如何安排学生呢!”
“你啊,这种话还是少说,太过冒险了!”司马光笑骂不已。
沈欢苦笑:“不是万不得已,学生又岂会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这一次,那个邓绾与吕惠卿,明显是要置学生于死地呀!”
司马光埋怨道:“你当年献药之事也太过卤莽了。老夫都不清楚,不然肯定会组织!”
“唉,学生也没想到呀。当时是通过现在的官家向御医提到的。学生都要忘记了,没想到吕惠卿他们倒有心,连这个都能查到。”
司马光怒道:“这些家伙颠倒黑白,果然是小人!子贤你这句骂得好!你不知道你走后,吕惠卿等人的脸色青成什么样子了!朝堂纷争就纷争,他们竟然要你性命,真是太可恶了。^^^^本朝太祖下旨不杀士大夫,他们竟然拿此说事,其心之险恶,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了……唉,就是不知道此事之前王介甫知道与否,你怎么说都是他的女婿,哪有要女婿性命地道理!”
沈欢想了一下道:“也许不知道。学生注意观察了一下,当时邓绾说出此事时,他也是脸现惊讶之色,可见是吕惠卿他们自作主张了!”
司马光松了一口气:“那样就好,老夫还以为王介甫都变得六亲不认了呢!”
沈欢又道:“此事他虽然不知道,但显然吕惠卿要弹劾学生,他是首肯的。不然他们岂敢如此明目张胆!可见王介甫对老师忌惮了,要对老师下手。”
“不错。”司马光点头说道,“这次他真成功了。以现今这种情况,就算官家再宠信你,短时间内都不会留你在朝堂,不然无发向百官交代,会堕了他的威信!”
“是啊,看来学生要外放了!”沈欢大是郁闷地感叹,千防万防,诸多谨慎,处处小心,只为了能安稳度过,还是有劳无功。*****外放钓鱼,成为他不可避免的命运。翻开《宋史》,终王安石变法前后,就是一布赤裸裸血淋淋的贬谪史!凡是说变法好话地,通通重用,凡是说一句变法不好地,通通贬谪出去!这就是王安石变法的情况,在后世,无论如何对变法派进行开脱,都无法洗刷他们党同伐异地残酷政治路线----其中很多是没有必要的攻击,完全是为了权势,与变法无关。
这一点,沈欢再清楚不过了。也许宋史那些名人攻击王安石为人地话有点马后炮,不大可信,然而贬谪之事,怎么假也假不了。由此可以看出王安石一方的性质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
司马光叹道:“子贤,没有你在老夫身边,老夫都不大自在了。唉,王介甫此举就是要短我臂膀呀!”
沈欢安慰说道:“老师放心,只要给学生一个天地,学生有信心发挥出最大的长处!不过三年,一任之后,以学生的手段,肯定能有事实让官家把学生再调入京城。”
“子贤就这般有信心?”
“没有三分三……呃,不是,总之学生有着雄心壮志,他日出去,必成就千古功绩!”本来想说“没有三分三,岂敢上梁山”,不过此时那些梁山好汉的老爹估计都还是娃娃,赶紧改
司马光笑道:“子贤能恢复斗志,老夫就放心了。不知你是否有计划了!”
“大致有个概念了!”沈欢说道,“期间就要劳烦老师在朝中支撑局面了。现在局势很明显,王介甫一方不满足已到权力,还要扩大战果,那么就是打压老师的权力。老师,朝堂不能只有一个声音,不然那是一种很危险的情况。期间就请老师多多忍耐,保全力量,与王介甫一方对抗。唉,其实王介甫还是有着公心的,可惜他身边小人不少,而且大多能乱朝纲,不得不防呀!”
司马光愁道:“我大宋朝堂,什么时候形成现今这般剑拔弩张的局势了呢?唉,可叹啊!”
这个问题,沈欢解释不了,只能道:“无论如何,请老师不要过多与官家相争,只要在他们出台更多新法的时候稍稍提点官家就成了,让官家能够保持清醒,那就是成功的了。举朝野上下,现在也就老师能够不攀附王介甫而得到官家的信任,老师一定要保重呀!”
“这个老夫晓得。本来看官家现在这番模样,以为老夫也迟早也会给罢黜出朝,灰心之下,也打算认了。不过正如子贤所说,能够与王介甫相抗者,当今天下,舍我其谁。老夫万万不能退缩!”
沈欢笑道:“老师能够这样想,学生就放心了。只要老师在朝堂一心办好裁厢军之策,一年年见效,此功劳也足以打动官家让老师稳坐相位了。”
“是啊,看来老夫要全力以赴了!”司马光坚定地说道。
沈欢突然又道:“老师,为了以防万一,学生还需在走前见一见官家。学生与官家交情不浅,有些话,也只有学生与他说才方便!”
司马光奇道:“官家如此生你的气,他还肯见你么?”
沈欢诡异一笑:“别的学生不敢保证,可是这个肯定相信自己。以官家的为人,他怎么能不对学生那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大感兴趣呢?”
“呵呵,看来子贤都预料到了,此诗该不是你特意为之的吧?”司马光大笑,“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老夫勉之,子贤也自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