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栀的反击在柴文烈看来,如同弱鸡临死前的挣扎,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大手直奔着她的脖子,那脆弱的脖颈,他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捏碎。
他不止要把她的脖子捏碎,还要把她的头扯下来,双脚也要剁下来,如同他的胞妹死时那个模样。
那纤细的脖子被他顺利的抓在了手中,柴文烈随即施力,然而,却在同时,他胯下袭上一阵剧痛,让他的手瞬间失了力气。
低头,他看向自己的下半身,那条他根本不在意的小细腿力量十足,而她的脚正中他的胯间。
她的靴子上,有暗器。
就在此时,元极跃了过来,一掌劈开柴文烈掐住秦栀脖颈的手,他随后一把圈住秦栀的身体,另一手则用力的扣在了石柱上之前被按下去的机关。
柴文烈一手扣住石柱,尽力的平衡住自己的身体,他两腿之间,袍子已经被割开了,有血浸了出来,秦栀的一击相当成功。
三个人短暂的停留在半空,都以那跟石柱作为支撑。而随着石柱的机关再次被触动,这整根石柱却开始朝着下方快速的陷落,好像要遁地逃跑似得,速度极快。
以这根石柱控制身体的人自然也随着下落,可是下面便是倒竖的铁刺,密密麻麻,但凡接触必会被刺穿。
元极和柴文烈同时快速的跃起,攀着那急速陷落的石柱往上跳,他们明显拼尽全力,但却不如那石柱下陷的速度,很快它的顶端到了近前。石柱顶端是雕刻出来的不知名的兽头形态,较之石柱要宽大的多。
它快速的朝着地下陷进去,也根本不管上头还有三个人在借它保命。
元极最后一掌击在那兽头上,借了很大的力,同时抬腿朝着柴文烈踢了过去。
柴文烈身形不稳,主要是下半身的疼痛让他的力气失掉的很快。
石柱顶端的兽头快速的下陷进土里,柴文烈挨了元极一脚,身体向后趔趄了下,险些落到那些铁刺上。
不过,他本身武功高强,即便这个时候的爆发力也依旧很强。
后退,又弹了回来,就好像有丝线拉着他一样。
柴文烈回到原来的位置,便迅速的追随着那下陷的石柱进入泥地里。
他的身影和那石柱一样进入了土里,显然那里面有暗道,否则他怎么可能会往那里跑。
元极带着秦栀也别无选择的跟着追了过去,黑暗瞬间遮挡住了眼前,秦栀扭头将脸埋在元极的胸前,同时感觉上头又有另外一个身影也跟了上来。纵观这整个迷阵,还活着的人也只剩下公冶峥一个了,那就是他了。
这里果然是一个通道,只不过很狭窄,且一直在向下。
秦栀抱紧了元极的腰,他一手揽着她,另一手在不断的扣周围的石壁,想要减缓下坠的速度。
然而,这并不管用,下坠的速度依然,且明显能感觉到上头那个人快要砸下来了。
若真的减缓了速度,那头顶那个人就得砸到他们俩的身上。
终于,这条直通地下的通道到了尽头,元极有所感觉,一脚蹬住就在脚下已停止下陷的兽头,防止他们两人砸在上面,同时抱着她身体朝着侧边使力,两个人随后便滚到了左侧开凿出来的通道中。
元极的背砸在了地上,没做任何的停留,抱着秦栀又滚了一圈。在他抱着秦栀离开原地时,另外一个人也砸了过来。
还是元极有先见之明,若是不躲开,被当成垫子的就是他们俩了。
“你还好么?”元极开口,问了一声,顺势带着她坐了起来。
一番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的折腾,让秦栀一时之间也不由的几分大脑缺氧,一切都来的太快了,让她做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我还好。”回答他,她也不禁觉得自己发出的声音很小,其实是还在耳鸣,脑子的反应有些慢。
“只有这一条通道,柴文烈定然是往这边跑了,赶紧追。这回决不能让他跑了,否则永无宁日。”公冶峥的声音传来,他已站起了身,而且这个通道的高度他站起来完全可以。
“走吧。”秦栀自然也同意,这个家伙决定不能活着,只有死了她才会心安。
站起身,顺带着将元极也拽了起来,不过这里黑乎乎,她根本无法前行,因为看不清楚。
元极站起身,秦栀却忽然面向他,“你是不是很不舒服?感觉你刚刚抱着我就好像没有力气似得。公冶峥,我看你倒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开路去。”
“刚刚你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公冶峥冷笑了一声,随后绕过他们俩,走在了最前。
“谁让你现在的状态比较好呢?没办法,只能请你配合了。不过,柴文烈现在也杀伤力大减,如果我当时的感觉没有出错,他可能被我阉了。”秦栀抓着元极的手,两个人走在公冶峥的身后,她不时的捏着他的手,在暗暗的给他传递消息。
大概就是因为秦栀的这些小动作,元极才始终没有出声。
“真的?那你可真是做了一件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原来,你也是有功夫的,只不过比较下三路,搬不上台面来。”公冶峥嘲笑她,这种事情也只有她做的出来。
“管它是哪条路,管用就行。”秦栀忍不住哼了一声,随后抬起另外一只手抚着自己的脖子。别看柴文烈只是掐了她一下,可是他绝对使出了要拗断她脖子的力气来,以至于现在心情放松了些,她也感觉脖子好疼好疼。
“这柴文烈大概是真的想让我们都死在这儿,所以精心布了这个阵,却没想你会忽然出现。不过,我认为他的布局不会如此简单,应该还会有后招。即便追赶他,也得做好了准备。”公冶峥分析着,柴文烈这人太强了,若论武功,他绝不吝赞赏。
“那你怎知他刚刚就不是慌忙逃生呢?他是想报仇,但也想活着。”秦栀微微摇头,不认为公冶峥的猜测是对的。
“按你这意思,这是一条生路咯?于他是生路,于我们也是生路?”公冶峥往前走,虽是在说话,但身体的戒备却一丝一毫都不少。
“或许运气好,还真就是生路。不知道,见多识广游历过各国的公冶公子可知道什么叫做主角光环?虽说以前我不信这些,但眼下,我忽然发觉我可能就是主角,自带光环。跟着我,肯定不会走到死路上去。”秦栀说着,带着隐隐的笑意。
公冶峥嘲笑了一声,随着转了个弯儿,眼前忽然一亮。
他加快了脚步过去,然后就笑的更大声了,“我说,这就是你的主角光环?依我看,你是乌鸦嘴才对,说着死路呢,就到了死路了。”
秦栀和元极走过去,这条路到了尽头,只不过,这条路开在了险峰的半腰。而且,这外面的石壁光滑,没有任何的凸起,根本无法借力下去。
再说,他们两个人都受了伤,和柴文烈交手显然得不到便宜。
这下面很深,而且有一些灰色的雾气在氤氲着,看起来就不是普通的雾气,更像是瘴气。
在吴国这地儿的瘴气,肯定不是好东西,是否有毒不用猜测,人若真下去了,没准儿几个呼吸之间就挂了。
秦栀往下看了看,随后也不由得深吸口气,看来还是自己想多了,哪儿来的什么主角光环。就她这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遭遇,没有神力没有开挂,也根本不是什么做主角的命。
公冶峥席地而坐,上半身往下探,想查找一下有没有柴文烈的踪迹。下面太深了,瘴气飘荡,根本就什么都看不见。如果这柴文烈真的跳下去了,根据这时间来计算,也早就跑了。
“看来,真是天不亡他啊。”这就让人伤心了,老天还真是喜欢他。按理说,他那种五大三粗的丑八怪,怎么会引得老天喜爱?
秦栀和元极坐在另一侧,收回视线,就对上了元极的眼睛。
他的眸子漆黑无底,无端对上,却不由让人几分心惊胆战。
和他对视,即便无话,其实秦栀也能瞧得见他眼睛里的话语。缓缓转着眼睛看向对面还在往底下探头探脑的公冶峥,元极是对他动了杀心。
当下不可谓为天时地利人和,而且,这下面有瘴气。如果公冶峥掉下去了,兴许就不会像在吴国悬剑山时那般幸运了。
在接收到元极眼睛里信息的时候,秦栀是有刹那心动的,这是个杀人的好地方。
眸子一转,秦栀却猛地想起一件事儿来,看着地面,观察眼前,又看向他们过来时的路。再往里面就逐渐黑暗了,看不清楚,可是眼下这一片她看的却十分清楚,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柴文烈是不是根本就没走到这儿来,他下半身被我靴子上的暗器划开了,流了很多的血。你们看我的靴子,他当时便血流如注。这一路,他着急逃跑,应当根本没时间处理伤口吧。可是你们看这里,太干净了,根本就没有血。即便他的血止住了,可衣服上也定然会有,最起码应该有滴落型的血迹。”她终于想起哪儿不对劲儿来了。
闻言,元极和公冶峥也不由得看向地面,果然,干干净净的。
两个人随即站起身,秦栀仰头看着他们俩,“这地下有逃生的通道,兴许也有机关,就是为了防止会有人追杀他。上头的那个迷阵,看来是只能进不能出,所以逃生的通道设置在了地下。虽然我不懂布阵,但人的心理我还是很清楚的,同归于尽这种事,一般只发生在一瞬间。很少有人会在之前便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更何况柴文烈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想着跟我们一起死。”他定然是顺着别的路跑了。
“说的在理,找血迹。”公冶峥赞赏的点点头,虽是在笑,不过他的笑却和往时不一样。
话落,他转身朝着来时路往回走,一边低头查找,寻找柴文烈的血迹。
“我看看你的脖子。”动手将秦栀拉了起来,元极没有管公冶峥,而是抬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顺着他的力气抬头,她雪白的脖颈上果然有紫色的手印儿,柴文烈的手劲儿还真不是夸大。
看着元极的脸,他的脸色不是很好,有些苍白。
“你觉得如何?我看,公冶峥的状态就好很多。”秦栀盯着他,一边问道。
“他又没使出全力,而且还在趁机偷袭我,你认为他的状态还能差到哪里去。”也难怪元极刚刚动杀心,因为公冶峥一直就在找机会对他动手。其实他心里在想什幺元极很清楚,狼子野心,想得到的太多了。
“但最起码,他没和柴文烈联手,这就很好了。”若是他们联手,元极根本敌不过。
“所以,用你那三寸不烂之舌给了他希望,他的不轨之心也越来越大了。”在上头,秦栀说的那些话,还有故意不信任他的态度,让他憋了许久的气。
说起这个,秦栀不由笑起来,虽是她的脸色也很差,但笑起来的样子依旧清甜无比。
“正因为我知道他是什么心理,所以才对症下药。非常时刻用非常方法嘛,你也不要计较的太多。犯罪心理学中有研究,利益驱使一切。简单的来说,人不论做好事还是坏事,都是从得益的角度出发的,即便是犯罪,也是同理。我当时的做法的确不光彩,但出发点是为了我们能够活命同时置柴文烈于死地,所以你现在也无法批评我当时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因为,我的做法的确给我们都带来了利益,就算我是犯罪的,你也可以算作是共犯。”噼里啪啦,她若说起这些来,不止无法让人插话,同时也能把对方带到沟里去,让人无话可说。
元极用拇指轻轻地抚着她的脖颈,一边静静地看着她,她话音落下半晌,他才若有似无的深吸口气,“你若是表现的蠢笨一些,兴许也就不会有人对你生出不轨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