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江南好时节,落花时节又逢君。
西杭同样也是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只等待南惊鸿的驾临。
南惊鸿早就在江左就已经让羡鱼带着方九和行李一同先去云南。
这次去西杭,是没什么人知道的。
当时或许也早就有人知道这件事了。
南惊鸿也不在乎,只当是自己喜欢西杭美景想要欣赏一番罢了。
她下来,身边带着两个美貌的丫鬟和一个小郎君,在旁人看来,以为是富家子弟出来游玩。
南惊鸿手上拿着一把玉折扇,腰上挂着匕首,看上去倒像是个纨绔子弟。
“兄长,这西杭的风景还真是不错,我觉得真的挺好的。”
在画舫上还未上来的时候,南惊鸿就已经嘱托过文倏然,眼下以兄弟相称,南惊鸿称文大,文倏然为文二。
眼下文倏然换了白袍,看上去倒也是像个翩翩小公子。
只是摇头晃脑的,想来也是因为南惊鸿走后文倏然被拘束的紧了,所以眼下有着这样的机会才无论如何也不想要放弃,所以才想着要把南惊鸿哄得高高兴兴的。
南惊鸿的想法自然是让文倏然在这里好好玩玩,然后再给她送回江左。眼下也不介意文倏然那一点小心思。
只不过在街头随意逛了逛。
南惊鸿便笑道。
“这花绣坊倒是有趣,在这里也有,还融入了山水之城的特色。不错。”
这时候文倏然才发现这里也有江州的花绣坊,顿时高兴的不得了。
“阿姐,阿姐我能进去看看嘛?”
她便有些得意忘形了。
“去吧,抱月,抱琴,看着点。”
南惊鸿并不阻止,也没有提点她。
抱琴抱月自然知道南惊鸿是有事情的,便点了点头,陪着文倏然前去。
南惊鸿则有继续逛了几步,便到了那巷子头。
“怎么?何大哥还要在这里多呆多长时间?”
眼前出现的何兰,穿着墨色的长袍大衣,满头长发都披散在肩膀,松松散散的挽着一个结,眉目看上去依旧是那般清秀,手上举着一把油纸伞,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
何兰把伞举高一点。
这才看着南惊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让你见笑了。”
南惊鸿合掌开口。“若是何大哥无事,便同我去喝一杯清茶,刚好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
南惊鸿没想到来到西杭的第一天就能遇到熟人,而且还是很久没见过的何兰。
之前就听说何兰放弃了何氏的继承权,选择周游天下,倒是令那些大家族的子弟们纷纷竞相追随,倒有着江州君子的称呼。
南惊鸿对于何氏的印象,来自于儿时兄长南君生辰的时候带着南惊鸿一同回他外祖家的模样。
那时候独独南惊鸿不能回到外祖文家,便很歆羡哥哥姐姐们都能够会自己的外祖家。
当时在何氏发生的事情记不太清,隐隐约约是兄长觉得自己受了冷落,便带着自己呆了不过半日就回来了。
当时何氏的人出来追了半个时辰也没追上。
再后来是何兰跟随他的祖父一同前来道歉。
南惊鸿记得那是初见何兰的模样。
何兰人如其名,倒是淡然出众,所以纵使哥哥对外祖家没什么太多的好感,可是对何兰和何浪两兄弟还是很关心的。
她便也多了几分好感。
再了解何兰,是因为时樾表姐的出嫁。
择婿。
何兰居然是一个能够为兄弟之情放下儿女之情的人。
南惊鸿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
或许在别人眼里,南惊鸿也是在太孙的婚事上承让了阿姐南颂。
可是南惊鸿知道是因为自己本就不想嫁入天家。
倘若换成长禹,哪怕是阿姐,她也绝不相让。
那时的何兰心里有时樾这个表妹,可是却觉得自己不适合时樾,所以察觉到弟弟的心事后,主动承让。
时樾和何浪的生活还算幸福。
他却更大度的把何氏留给了何浪继承,自己去浪迹天涯。
二人坐在茶坊里,便看得见对面花绣坊里正在挑东西的文倏然。
“倏然幼时也曾见过何大哥,想来何大哥一定也有印象。”
南惊鸿故作不知他与文倏然的关系。
文倏然以为瞒的天衣无缝,可是南惊鸿却分明记得在时樾出嫁之前,何浪赠送时樾的双福结,那个打结的方式和那日文倏然头上的发带打结模式一模一样。
她也是随意在江左查了查鬼市的来源,才知道鬼市幕后的那个人,是在世人眼里失踪已久的何大郎何兰。
兄长如今和长禹厮混在南疆,何兰看似超然出尘,实际上却在以浪迹天下的云游的方式来搜集消息和积蓄钱财宝物。
所以这期间是有着古怪的。
她心里明白得很。
所以才在发觉到文倏然跟来后,这很远处亦有人关注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她全然可以这般的认为,何兰原本准备和长禹,南君会合,抑或是返回江州,却因为察觉到文倏然离开江左,心中担忧不已,所以才跟在文倏然后面,直到发现她和南惊鸿会合。
“原来二娘子心里早有沟壑,何兰敬佩。”
何兰目无愧色,坦坦荡荡的开口。
也许正是因为何兰从来都是坦坦荡荡的模样,所以南惊鸿才会感到由衷的钦佩吧。
正如当日她发现何兰的心事,何兰却依旧坦坦荡荡的。
“我虽心悦表妹,仍知应两情相悦。从前因长辈之故,如今得知芳心,亦愿成人之美。”
“待倏然看完东西,你送她回江左。”
南惊鸿启唇。
何兰吃了一惊,她居然不反对自己和文倏然交往。
如今文倏然已经将近十三岁。
他却已经是二十三岁。
当年所见的文倏然不过是个孩子,可他眼睁睁的看着孩童长大,又那样悄无声息的占据了他的心扉。
可终究是他不对,他仗着年长资历,居然会这样一步一步的侵入了她的心。
少女芳心初绽,便掉落在他步步为营的计谋里,无路可逃。
“你同意我?”
何兰睁大了眼,他不敢相信。
南惊鸿抿了抿嘴,茶水清澈,带着桂花的味道,凌冽极了。
“我曾听说你教导过倏然半年的长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