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人。”
余跃轻笑:“殿下一向仁慈,对待我等十分真心,如何?现如今是不相信在下。”
长穆淡笑了分,最终闪着打量的目光落在了余跃的身上。
“余大人,孤自然是相信您的,但是您也要给孤一点信任的本钱,是也不是?”
“信任的本钱?殿下难道没瞧见?西杭沈氏不是陛下的犬牙,怎么闹成这副模样?”
余跃单手握着锋利的刀刃。
“殿下若是有诚意,展现出殿下让我等追随的实力,自然愿意付出能付出的一切,为殿下竭尽所能的效劳。”
长穆看着单膝跪地,看似虔诚无比的余跃,却知道眼前这个人是阴险狡诈的能士,并不是普通人。他自然对这样的能士十分的感兴趣。
他暗自笑了笑。
“眼下金陵王氏与西杭沈氏出了个叛徒,不知道余爱卿可能替孤解决?”
余跃:“殿下若有文字为凭,无妨。”
太子咳嗽了一声:“那是当然。”
余跃带着南君,来到了沈云素的闺房,沈云素正坐在铜镜面前垂垂哀怜。
她不敢相信今日的自己竟然会这样的妄自菲薄。
她没留意到身后的人,身后人却发了声音。
“沈娘子,命到死时,该无话可说?”
沈云素瞪大了眼,她不敢置信的站起身来,瞧着眼前这个人看上去无比残忍的人,她看着两团黑影在角落里对自己发出了声音。
“为什么要我死?你们都给我滚,我是王宁知的夫人。”
“沈娘子和殿下不是约定好了么?沈娘子一日有用,便能一日活着。”
“如今,沈娘子还有用吗?”
沈云素忽然有些歇斯底里起来。
“我哪里没用?我哪里没用?殿下还没杀了萧拓,怎么能让我死呢?怎么能?”
“我不就是想要杀了南惊鸿吗?她活的时候那么尊贵,现如今屈辱死去不好么?偏偏非要这样活着,成为了我的心魔。”
沈云素哭着笑着而后站起身来,手拿着簪子。
“我会药,我会迷药,太子当年不也是因为迷药睡了我姑姑沈沐姝,给南惊鸿的好父亲戴了绿帽子吗?太子有那么多的辛秘在我手上,他怎么敢让我死?”
南君看着眼前沈云素的样子,只觉得可怜又卑微,卑微里有透露出几分可恨来。
他从来不想要让女子成为棋子的,可偏偏这女子又不得不的让他了解到,实在是可悲可恨。
她身为女儿家,却想要用这些女儿家当做棋子,她心里只觉得憎恨嫉妒旁人,却没有看出旁人的付出。
还有,惊鸿当年不喜欢漾瑢,是因为漾瑢不是南氏骨血吗?三叔母和惊鸿承受了多大的屈辱。
亏母亲多年以来沾沾自喜,只觉得自己没庶出的兄妹,惊鸿却有庶出的兄妹,只觉得可恶罢了。
“沈云素,你害南惊鸿,也是害太孙妃。”
“殿下又不喜欢太孙,太孙妃死了不是更好?我哪里做错了?王宁知这样对我,殿下也是!”
沈云素歇斯底里如同一个疯子。
余跃拍了拍手掌。而后身后的黑暗里丢出了一个包袱,那包袱滚了滚到了沈云素的面前,竟是一个人头滚了出来。
“啊啊啊--萧拓,竟是萧拓!”
她头痛欲裂,那些少年时所受到的屈辱在脑海里滚烫的沸腾着,沸腾之后便是从心而出的忧郁和不安。
他看着沈云素癫狂的样子,轻叹道:“原本是可怜入深渊,偏偏自甘堕落。萧拓对你如何,你却庇护他成长,恨他又与他生了情意,如今萧拓娶得是白氏女,不过因为白氏女遭到了牵连,满族竟都要灭去,萧拓带着小妾逃跑,被山贼宰杀而死。但若明日能瞧见你和你表兄萧拓躺在一张床榻,你说,这迷药,能不能迷倒王宁知?”
他带着悲叹,如同一个审判尘世的菩萨,他带着讥讽笑意,像是一个泯灭世界的恶魔。
他悄无声息便定下她的宿命,他从言语里化作了鬼魅的符号,诱惑她丧失心智。
余跃永远都会记得,他是如何失去自己的妹妹玉婉的,可玉婉的死,这最大的罪魁祸首,竟然是沈云素,诛心之痛。
他的声音低沉里带着戏谑与讥笑,沈云素抱着萧拓的头颅,而后狼狈不已。逼仄的空气穿透了胸腔,她浑身都像是被凌迟一样的痛苦。
萧拓啊,萧拓,他折磨了她那么久,她却从来都是喜欢他的,可今日,萧拓死了。死了!
折磨了多年的心魔,在这一刹那解决掉,她看着眼前的头颅,终于忍不住蜷缩起来,难挨的疼痛让她手脚酸软。
“沈荣会死吗?”
她大抵上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疼自己的父亲,这世上自己唯一的亲人。
“他会平步青云,殿下的承诺。”
沈云素知道自己要死了。
也知道沈荣会好好的活下去。
她看着眼前的人,面上带着微笑,再而后,忍不住皱了皱眉,又带着几分凄惨的泪意。
“我,萧拓,如果可以,我宁愿这一辈子从来都没遇见你。”
南君清澈的看得很清楚,她抱着的那个人头,和王宁知生的面貌肖似。也许这世上的婚姻都是孽缘,才会牵连不断。
他走上去,一脚踢在了人头上,人头被踢开,沈云素无力的摔倒在地,再而后便是他抓住了她脆弱的脖子。
他看着她,发笑。
他抓着她的手,抓住了她的脖子。
南君低声呢喃:“是而,你杀了阿泪,毁了金陵王氏,杀了阙玉婉,毁了阙氏,你想杀惊鸿,毁南氏,杀金妍,毁金氏。悠悠苍天,有此毒妇,当真是可悲可叹!”
余跃长剑出来,斩断了窗帘,而后化作白绫缠绕房梁。
“可别脏了你的手。”
南君将她轻轻一抛。
她伸手想要抓住眼前的这个男子,问个究竟,为何她所做之事全部都为人所知?
可在虚空中上随意一的抓着,便是没有力气了。
枯瘦惨白的手抓不住夜色里的疑问。
空气稀薄,她拼命呼吸,可是杯水车薪,有什么疼痛从胸腔蔓延,再过不久,她就要失去意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