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汉子满脸横肉、浑身邪气,一看便是给客栈看家护院的。
文立万马上跟蓝舒鸿背靠背站着,摆出综合格斗的架势准备应战。
大发有点紧张,紧紧抓住背着的包裹,用本地话大声说:“各位息怒,不要伤了和气,误会,误会了!有话好说,别动手。”
蓝舒鸿一只手将胖掌柜的右手反拧在身后,另外一只手掐在胖子的喉结处,对他说:“让这几个混蛋走开!”
胖掌柜拒不说话,还想着要挣扎。蓝舒鸿轻轻一捏胖掌柜的喉咙,噎得胖子吭吭咔咔直咳嗽。
蓝舒鸿把捏在胖子喉咙上的手松一松,说道:“听见没有,马上让这些混蛋走开!”
“退下,你们先往后推。看他们想干什么!”胖掌柜喘息着对他手下的喽啰喊叫一声。
那四人只好往后退了几步。
文立万看着那四人往后退了,给蓝舒鸿使个眼色,蓝舒鸿便放开了胖掌柜。
胖掌柜往后退出几步,揉着脖子恶狠狠说道:“妈的,我管教自家丫头,你们充什么老大?”
文立万冷然直视胖掌柜说:“管教没有错,打人就不对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
“奴才偷我的银子,难道不该教训一下?不治治她这毛病,以后还是手脚不干净!”胖掌柜愤愤说道。
那个瘫倒在地的女子一下站起身来,迅速来到文立万身边,哭道:“官人给奴家做主啊,奴家没有偷他的银子,呜呜......是他逼迫奴家......”
胖掌柜听到这话,眼珠暴圆,又想冲进前来拾掇那个女子,文立万双眼寒光四射,盯住胖掌柜喝道:“你想干嘛?”
胖掌柜一下被文立万的气势压住,不敢再往前走,站稳脚跟说:“这位客官,咱们无冤无仇,井水不犯河水,我个人的家事,你就不要管了,不然大家都不好看。”
“家事也不能随意打人吧。就算她偷了你的银子,你可以送她见官,何必要这么侮辱别人。谁不是父母养的,谁没有姊妹?”文立万很看不上胖掌柜的嚣张,要是在京城,他早派人将这个不尊重妇女的胖子拿住下狱了。
胖掌柜冷冷一笑,说:“我自己的家事为何要去见官?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今天这事情我是管定了。”文立万扭头对身后站着的女子说:“你别怕,等一下有什么事到衙门去说,今天我就管一下闲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胖掌柜恼羞成怒对身边四个手下大喝一声:“废了这厮,看他敢嘴硬!”
那四个黑衣汉子一声呼啸,饿虎扑食般直冲文立万。文立万早有防备,迎面给当头汉子就是一记直拳,那汉子惨叫一声,仰面便倒,毫无招架之功。另一个还没有冲到文立万跟前,已经被蓝舒鸿飞起一脚踢出两米开外。另外两个慌了神,胆怯站在那里,不敢贸然向前。
文立万没想到这几个打手功夫如此稀松,也没想到自己的综合格斗技能有如此强悍的杀伤力。武术在古代是杀人技,没有实战技能是无法靠功夫吃饭的。这四个客栈里看家护院的草包一看就是混饭吃的主儿。
真正想靠的武术吃饭,就得像蓝舒鸿那样,具备实战必杀技才行。
蓝舒鸿大概刚才拳脚施展的不够过瘾,看着另外两个端着拳架子的汉子,便向他们走过去,他是想一起把这两个也放翻了才过瘾。
那两个黑衣汉子看见蓝舒鸿走向他们,一下有些慌乱,互相对视一下,突然双双怪叫一声,转身旋风般撒丫子就跑,留下胖掌柜一个人站在那里瞠目结舌。
蓝舒鸿返身走向那两个倒地呻吟汉子。奇迹出现了,只见那两人骨碌一下从地上爬起来,飞也似的往外狂跑。
胖掌柜咬牙切齿长叹一声,只能听天由命等候文立万发落了。
文立万、蓝舒鸿和大发三人面面相觑,不由哈哈大笑。
文立万问那个胖掌柜道:“店家,你是现在去告官呢,还是继续用你的私刑呢?”
胖掌柜赶紧赔笑脸道:“不见官。不见官,私了就好,嘿嘿,也许我记错了,可能银子放错地方了,嘿嘿,回头我再找找,再找找。”
文立万转身问那个战战兢兢的女子:“你是想留下继续干下去,还是辞工走人?”
那女子一脸困惑:“辞工?我......”
“就是问你想不想在这里干了?”
“我要回家,我不想干了。”女子泪眼婆娑一个劲儿摇头。
胖掌柜急眼了,说:“不是你想干不想干的问题,你还了我的钱,你就走人。”
大发抢白道:“你不是才说银子放错地方了嘛,怎么还要人家还钱?”
胖掌柜急急说道:“不是那五两银子,是他爹欠我的十两银子。”
文立万看着那个女子问:“有这事情吗?”
女子含泪点头。
文立万问胖掌柜:“她要还你的银子就可以回家吗?”
“那当然可以了。”
文立万说:“你拿借据来我看。”
胖掌柜眼珠轱辘直转,说:“莫非客官愿意替她还债吗?”
大发在一旁不耐烦说道:“让你拿你就拿去,啰嗦什么。”
胖掌柜点头哈腰道:“三位义士高风亮节,令人钦佩,请到堂屋上座用茶,我马上取来借据。”
文立万觉得在院子里让一群人围观不大好看,便随着胖掌柜进了他家堂屋。
三人在八仙桌前坐好之后,胖掌柜转身从里屋拿来一张借据,毕恭毕敬递给文立万。
文立万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本人赵立春今借日月隆客栈店家刘熙林白银三两,一年后本息十两全部还清。”
看来这姑娘的父亲赵立春是借了客栈店家刘熙林的三两白银,但这厮收得利息也忒高了,怎么看是怎么是高利贷啊。
文立万说:“你就是刘熙林?这样吧,我再多给你三两银子,一共给你十三两,你放这姑娘回家。不过,多出的三两是有条件的,你必须为刚才打人的行为道歉。”
“那行那行。”胖掌柜刘熙林满脸都是笑,道歉不就是翻翻嘴皮子的事情嘛,白得三两银子,何乐而不为。
文立万对大发说说:“取来十三两银子。”
大发在包裹里摸索一阵,取出了十三两银子递给文立万。
文立万把十三两银子放在桌上,看着刘熙林说:“你先写一个十两的收据,表明你和赵立春之间的债务已经解除;然后再在赵家姑娘的借据后面写下你的书面道歉,将借据还给赵姑娘,这样你就可以得到另外三两银子了。我的话你能听懂吧?”
“听得懂,听得懂。”刘熙林捣蒜一般点头,“我给她道歉就是了,写在纸上多麻烦,我没什么文化,写不来。”
“这个简单,写不来我教你,我说你写就是。”文立万要求刘熙林必须写下来,“口说无凭,不写下来,谁知道你会不会出尔反尔?哪一天又纠缠赵姑娘偷了你的银子怎么办?”
刘熙林心里想着白得的三两银子,只好说:“写就写吧,你说我写。”
文立万说道:“听好了,很简单,就这样写:本人猜测赵喜翠拿走店内五两白银,私刑鞭笞赵喜翠,现向赵喜翠道歉。道歉人:刘熙林。万历元年.....”
刘熙林趴在桌上吭吭哧哧按文立万的口述,在刘家的借据的背面,写了如上那段文字,然后毕恭毕敬捧给文立万看。
文立万看完字据,将摆在桌上的十五两白银往前一推,对刘熙平说:“好了,这些都归你了。赵姑娘可以走了吗?”
刘熙林连连点头说:“可以,可以。”
文立万对赵姑娘说道:“你去收拾一下,可以回家了。”
赵姑娘喜出望外,一溜风出门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他爹的借据都顾不得拿。文立万将借据交给大发暂时保管。
刘熙林点头哈腰道:“三位客官,看你们都是外地来的客人,一定会在本地住一段时间吧?嘿嘿,我的这个客栈可以给你们打七折,要是客官住十天以上,可以打五折。”
文立万鄙夷看着一脸谄笑的店家说:“大发,马上收拾东西走人,这地方不住了,不清净。”
刘熙林一脸无奈:“客官,不打不相识嘛,既来之,则安之,还是住下吧,我直接给你们五折该可以了吧。”
大发呵呵一笑:“就你这又打人又欺客的店,谁敢住啊。住你这店,不定你夜里一把火把客人烧掉呢。”
店家刘熙林懊悔地叹口气:“唉,真是的,你们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这店可是守法经营,童叟无欺的老店了。”
大发懒得搭理刘熙林,回屋收拾行李了。
文立万和蓝舒鸿在堂屋稍坐片刻,正要出门,就听得门外一阵嘈杂,只见八、九个汉子手里抄着长棍、菜刀,骂骂咧咧涌进院内。打头的就是刚刚被文立万、蓝舒鸿打走的那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