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还是那口刀,人也还是那个人。
刀名百战宝刀,人叫柳随风。
一口刀,一个人已经来到了魔师宫。
他要挑战被誉为已经登上武学巅峰的魔师庞班。
这一战他没有胜算,可这一战却势在必行。
甄素善、方夜羽这一路上和柳随风相处了多事,他们和柳随风的关系并不亲近,可也算得上很了解。
在他们看来柳随风是个冷静理智聪明果断且实力深不可测的人,无数次事情都证明他们的这个观点是绝对正确的,绝对无误的,可经过了今日这石室之会,他们仿佛已经不认得柳随风了。
在他们眼中柳随风已经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可人还是那个人,还是柳随风,但已经变成了一个他们完全不认识的柳随风了。
这不是令人愉快的事情,这也不是令人想要接受的事情,可偏偏就是事实。
柳随风啊柳随风,你的身上到底藏有多少秘密呢?明日一战柳随风你是否真有把握呢?
甄素善也好、方夜羽对庞斑是绝对信任的,也是绝对自信的,可这一刻他们的心忽然非常乱。
——他们将柳随风当做一个可怕的对手,可如今这个对手可怕的程度似乎已经超出了她们的想象,可他们的心乱仅仅是如此吗?
他们不知道。
甄素善、方夜羽极少有不知晓的时候,可这一次他们真的不知道,他们的心太乱了。
幸好这个时候鹰飞、跋锋寒出现了。
鹰飞也得到魔师庞班传授武功。
鹰飞是个骄傲的人,他最大心愿便是击败他最佩服的庞斑,因此他自创了武功,以双钩为武器。
在江湖上走过一趟的他,还是一样的骄傲,只不过少了几分天下无敌的气势,因为他已经见识了不少足以比肩他的高手,甚至还有一些高手远胜过他,但即便如此他的傲气不改,他的心愿不改。
他对柳随风的了解其实也不必方夜羽、甄素善多,可他却有一个方夜羽、甄素善比不上的优势——他有一个好朋友跋锋寒。
当年长安一战之前,跋锋寒已经是江湖上非常有名的高手,甚至是武尊毕玄要追杀的对象,入了中土以后也击败了不少天下间顶尖的高手。
跋锋寒入长安城是为了挑战天下第一大帮帮主上官金虹。
上官金虹给了跋锋寒这个机会,但前提条件是击败柳随风。
但跋锋寒最终败给了柳随风。
可以说长安一战,跋锋寒的名气都已经成为了衬托柳随风的存在。
可也正是如此,跋锋寒比江湖上大部分人都要了解柳随风。
鹰飞从跋锋寒口中听说了柳随风。
鹰飞原本是不相信跋锋寒会败给柳随风的,可后来也不得不承认柳随风的本事,在石室之前他也亲眼见证了庞斑和柳随风对话。
柳随风在那段时间没有实战武功,可流露出来的气质气魄却也足以令天下间任何一个人不能不忌惮不能不佩服。
能在庞斑的气势之下神情自若,谈笑风生,这样的一个人该是多么的可怕,这样的一个人无论击败什么人都不是奇怪的事情。
跋锋寒、鹰飞的出现,便已经该打了方夜羽、甄素善的疑惑,他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了解柳随风。
当然最了解柳随风的人是跋锋寒。
原因无他,跋锋寒败给了柳随风。
世人认为败军之将不足言勇,可败军之将最有资格言勇,因为只有败过的人才知道败到哪里,因为只有败过的人才会想要反败为胜,击溃击败过自己的对手。
跋锋寒一样。
跋锋寒昔日他最想击败的对手就是突厥武尊毕玄,那个被突厥人当做神祇崇拜的男人,而后他无论去哪里,无论挑战什么人,都是为了达到武尊毕玄那个高度,挑战武尊毕玄。
可自从折戟沉沙败给了柳随风以后。
跋锋寒最想击败的人就是柳随风。
他将柳随风当做生平最可怕的劲敌。
世上最了解一个人的人不是,这个人的朋友,而是敌人,而是对手。
跋锋寒研究柳随风,比任何人都研究的深,因此他比大部分人都要了解柳随风。
或许他了解的只是柳随风,而并非柳随风的另外一个身份柳五公子,可也已经能够独领风骚了。
“你们已经在江湖上行走过了,应当也清楚我入长安城气势汹汹挑战上官金虹,最终折戟沉沙败给了柳随风,虽然那是一次惨败,但我败得心服口服。”跋锋寒道:“迄今为止柳随风在江湖上出手了许多次,可真正展现出他武功的次数并不多,大部分的时候,他是斗智不斗力,亦或者说斗智而少斗力。”
甄素善一下子提起了兴致,问道:“怎么说?”
“且不说其他决战,便是我出现的长安一战之中,柳随风先后和玉箫道人、铁戟温侯吕凤先、我以及上官金虹交手。”
“面对玉箫道人,柳随风曾实战出大宋国师黑光上人詹别野的成名绝技天下一般黑,击败了玉箫道人,那一战柳随风虽然动用了剑,可根本没有展现出多少本事。”
“而面对铁戟温侯吕凤先,柳随风先令已经成为醉鬼行尸走肉的吕凤先变成了真正的铁戟温侯吕凤先,而后才和吕凤先一战,而那一战之中柳随风实战出了权力帮第二巨头流云水袖赵师容的五展梅剑法。”
“而在与我一战之中,柳随风展现出来的则是剑法之凶狠攻伐,而最终运用智谋击溃了我。”
跋锋寒轻叹了口气:‘在这三战之中柳随风虽然都展现出了一些武学功法,可大部分的时候用的都是谋,而且他与我们的交战对于他来说似乎根本不是决战,而是。’
甄素善打断了跋锋寒,一字一句道:‘而是一场游戏?’
跋锋寒苦笑了一声,叹道:‘不是,他将这些决战都当作了一场场有趣的游戏而已,而直到面对上官金虹的时候,柳随风才展现出了他的本事,实战出了属于他真正的剑法。’
“上官金虹可是曾和大宋第一高手燕狂徒能一战的狂人,而这一战之中柳随风才算露了底,现了行,可那一战中柳随风实战出来的剑法剑招,见识超出了他人的想象,他的剑招实战出来给人感觉仿佛不是剑招,而是道,剑道。”跋锋寒:“那一战柳随风虽然败给了上官金虹,可那一战过程之精彩之惊心动魄,足以令人毕生难忘。”
甄素善若有所思,望着跋锋寒:“因此你的意思是?”
跋锋寒望着甄素善一字一句道:“柳随风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一次又一次超出我们的想象,因此我们才感觉他陌生,抑或者说柳随风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他让我们认为柳随风是什么样子的,而他一旦真正出手,那柳随风便会颠覆我们对他的影响,而这才是柳随风最可怕的地方,这也才是世上极少有人能击败柳随风的原因。”
跋锋寒扫过甄素善、鹰飞、方夜羽,道:“我可以保证他绝对不是任何人的猎物,而你们若将他当作猎物,抑或者魔师也轻视他们,都可能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声音落下,一片寂静。
但忽然有掌声响起,掌声中伴随了一道阴柔愉快的声音:“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