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间的话题除了说吃的,就是聊衣裳首饰,青青对于这方面没有什么见地,一般来说都是容云兰一个人说,她时不时附和几句,除此之外,容云兰也教青青化一些康建城里流行的妆容和发饰。
容云兰虽然没有明着告诉青青她为什么会说这些,可青青也都知道,容云兰是担心她从乡下来,不懂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以后出门赴宴,若是装扮不得体,丢的还是容家和她的脸面。
除了这些,容云兰也跟青青聊起了城中权贵们的关系,各门各派,哪家跟哪家有恩怨,又是如何结仇的,哪家的当家主母不好相处,还有跟那些贵夫人相处应该如何应酬,容云兰都稍微提点一二。
青青听着,心里莫名感动,默默的把这些事情都记在心里,目前这些事情还轮不到她操心,毕竟对于容家人来说,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容云兰生产了,但是容家已经回到康建,迟早有一天是需要去应酬的。
她记住了总不会有错,总比以后临时抱佛脚强。
再一次聊天过后,青青回到了暂住的偏厅,沈素娟两眼放光的盯着桌上放着的一盆花,见到青青回来,连忙跟青青招了招手:“姐姐,你快来看,这一盆花好看吧?”
“很不错,平日里养的不错,这花也有修剪过,形态什么的也都挺好。”青青观察了一会儿后,肯定的说道。
“我就知道姐姐的眼光好,这盆花儿是花房的人送我的,是不是很漂亮?他们还交了我不少种植花卉的经验,等我出宫以后,肯定能把院子里那些花儿伺候的更好。”沈素娟很是高兴的说道,她原来的手艺也很不错,只是还在摸索中,经验有些不足。
青青点点头,跟沈素娟又说了几句话,这才移步回了房间,容云初难得在房间,青青见到后,眼睛登时一亮:“你回来了?这么早?”
这几日容云初和容猎户都忙的不可开交,虽然他们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青青也知道能够让他们这么忙活的事情,肯定不是小事,青青有心想要跟容云初说话,也只能忍着。
没想到今日容云初倒是回来的早,还给青青准备了好几碟子的点心放在桌上。
青青看了两眼,抓了一个吃了起来,她不饿,但是这些点心是容云初为她准备的,就算不饿,也得吃啊,免得打击了某人的积极性。
“嗯,姐姐的临产日子就在这几天,我得在这里守着。”容云初说着,低声道:“据可靠消息,有人打上了我姐姐肚里孩子的主意,想要在生产的时候给姐姐找麻烦,我不在这里守着,不放心。”
青青了然的点点头:“明白,到时候我去姐姐屋里等着,这样更保险一些,若是里面没有我们自己的人,谁知道对方做了什么手脚。”
不用容云初仔细说,青青也能猜到,那个想要在背地里使坏的人,怕就是卫骏启了。
毕竟在宫里待了这么久,她也算是了解了,卫骏启这个人的野心极大,对皇位早有预谋,以前没有这么着急的表露出自己的野心,也仅仅是因为他以为皇位对他而言,唾手可得,可现在圣上有了孩子,那他想要登上皇位,可就悬了。
“辛苦你了,这几日孩子可有闹你?”容云初有些内疚的说道,明明她自己就是一个孕妇,还要操心这些事情,实在是为难她了。
“还好,宝宝很乖,你放心就是了,只是我怀着身孕,进去产房会不会被人说三道四?”青青记得好像古人很是看重这一方面的问题,认为一个孕妇去看产妇,会冲撞什么的。
容云初浅笑道:“放心好了,姐姐不会在意这点小事,圣上也不会多说什么。”话落,还拍了拍青青的发顶。
青青瞪眼,容云初这是把她当成了小丫头对待么?明明他也才大她几岁而已。
容云初说容云兰这几日就会临产,果然到了第二天下午,容云兰就抱着腹部喊疼,宫里早已经做好了相对应的准备,容云兰喊疼后,直接扶着她去了准备好的产房,产婆和宫女都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青青顺势也跟了进去,容猎户还装模作样的叮嘱她,让她照顾好容云兰,对外的解释,则是青青是他收的弟子,医术不错。
让青青进去看着,他比较放心。
容猎户这般举动,明晃晃就是告诉在场的人,里面的产婆和宫女,他们容家人不放心。
圣上连自己都护不住,更不要说别的了,自然不会有异议。
容云兰额头冒着细密的汗水,靠在枕头上,见青青走进来,她忍着疼痛问:“你怎么也跟进来了?这里不干净,可别冲撞了你。”
主要还是怕冲撞了她肚里的孩子。
青青笑着安慰她道:“放心好了,没事的,这些都是迷信,我都不相信,你也别放在心上。”
容云兰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余,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云初怕是会受不住。”
“姐姐放心,我说了,我们一定不会有事哒,你把心放回肚里。”
容云兰见青青说的淡定,便也不多说了,这里面的宫女都是她的人,但是产婆却不能保证了。
虽然认真查过了她们的背景,还有生平,但是总怕遗漏的地方,这也是容云初和容猎户最不放心的地方,万一人家早就备着这一手,那么他们就是在怎么调查,也调查不出真相。
开始的时候,容云兰还会跟青青说几句话,到后面,她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冷汗不停的流着,面色苍白。
青青看见了,心里很是不好受,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前面走一遭,她让人端来了参汤,给容云兰喝着,好让她不会那么快就失了力气,现在还不到最关键的时刻,若是到后面,需要容云兰用力的时候,容云兰没力气,那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青青刚吩咐完,其中一个婆子就已经很是主动去厨房端参汤了,青青看了一眼,默默的把人记下来,等人家端着碗过来,打算靠过去喂容云兰的时候,青青漫不经心的上前,一把夺过了碗,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话:“我来吧!”
“容夫人,这种小事,我们这些下人来就可以了,您身份尊贵,可不能让您干这样的事情。”眼前的产婆人唤她为王婆,她一脸正气的看着青青,十分为青青的好的模样:“您还怀着孩子,做这等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不如让下人们干就是了。”
“你说的什么话?她是我姐姐,她肚里的孩子要喊我舅娘,我给她喂点汤水什么的,有什么不对?我相公是姐姐一手带大的,可以说在我相公心里,姐姐和母亲一样重要,我今儿进来这里,若是就站在一旁看着,不帮忙,心里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青青清淡的表示:“别的事情我帮不上忙,但是喂点汤水还是可以的,你不用再说了,这点小事我定然能做好。”
说着,青青端起了碗,拿着汤勺放在嘴边吹着,参汤的气味一丝一缕的飘进了青青的鼻尖,青青嗅觉敏锐,对药材也可以说了如指掌。
参汤远远的看着、闻着没有什么异样,可是靠近了以后,才闻到了里面还有一味不知名的药材,青青不知道那味药材是什么。
既然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青青当然不会拿容云兰的身体冒险,她端着碗头,问王婆道:“这碗参汤是你端过来的?”
“嗯。”
“你是从小厨房端来的,还是大厨房送来的?”青青继续问。
王婆脸上浮现出一抹犹豫,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是从小厨房端来的。”
“那不对啊!”青青惊呼出声:“小厨房的药材都是我一手准备的,这参汤里面明显加了东西,你确定你是从小厨房拿的?”
小厨房准备的参汤是沈素娟亲自煎煮,药材则是容猎户提供的,连熬参汤的罐子都是容云初从别处拿来的,就怕有人冒险把坤宁宫里的东西给掉换走。
王婆脸上掠过一抹异色,最后只能道:“既然这样,那这碗参汤就不能给皇后娘娘喝了,奴婢再去小厨房端来就是。”
青青也没有阻止她的动作,不过这次她刚走动门口,容猎户就端来了一碗参汤,产房里面闹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外面的人自然也都听到了。
王婆这次没有动手脚,直接端来给了青青,青青慢慢的喂着容云兰,时不时还给容云兰讲些笑话,减轻她心里的压力。
容云兰喝着汤,肚子一抽一抽疼的厉害,但是心里暖暖的,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容云初是容云兰一手带大的不假,但是容云初是个男孩子,对容云兰虽然很好,但是男子总是没有女子的细心,贴心,他们姐弟两人关系好,但是却没有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容云兰以前总是希望自己能有一个贴心的妹妹陪着自己,可惜这个愿望是不可能实现了。
好在容云初找了一个青青这样的媳妇儿,这让容云兰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若是容云初找一个跟他一样闷的媳妇,怕是她们之间也不会相处的这么愉快了。
王婆见容云兰和青青一直都在聊天,也不敢再多做些什幺小动作,一直都站在青青身边不远处,一动不动。
容云兰喝完了参汤,就要跟青青再说点什么事情的时候,突然后面传来了一位宫女的呵斥声:“你这是在做什么?”
话落,一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其中一名产婆的手腕,产婆手中还拿着一个纸包,青青走上前,闻了闻纸包里面的粉末,眉头轻蹙:“这是……软毒散。”
闻言,王婆和那名被抓住的产婆,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起来,两人对视一眼,都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就被抓了。
这次属于人赃俱获,两个产婆想要狡辩都来不及,直接被人给拿下了。
宫里一共请了四名产婆,其余两位看到了这一幕,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不已,青青看见了,安抚道:“只要你们好好做事,帮皇后娘娘接生,我保证这次的事情,不会波及到你们身上,若是让我知道你们背地里使坏,那就不好意思了,你们不在乎自己能不能活过今晚,不如想想,家里人能不能活过今晚。”
要是容云兰出事了,青青敢肯定,整个康建都会翻天覆地,容云初定会把康建搅得人心不安。
两位产婆战战兢兢的答应了下来,连忙把先前准备好的东西全都换掉,谁知道那两个人在这里这么久,有没有对那些东西下手?
万一是她们没有注意到,等出事了,她们就是想挽救也挽救不回来了。
至于王婆那两个产婆则是被容云初带去了坤宁宫里的一处暗牢里,先关押着,等容云兰生产完以后,在行处置。
从下午一直等到了半夜时分,才听到里面容云兰传出轻微的叫声,青青在一旁帮着擦汗,或是鼓励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边出现了微亮的时候,屋里传出了小孩儿的啼哭声。
生了五个时辰左右,才把孩子生下来,产婆很是高兴的抱着孩子出门报喜:“恭喜圣上,娘娘生了一位小皇子。”
容猎户和容云初站在前面,圣上站在离容家人相对远的地方,听到这个消息,圣上面露喜色,快步上前,望着产婆手中的小婴儿,伸出手想要抱一下,可是手颤抖的厉害,压根就没有力气抱这个小宝宝。
容猎户和容云初上前,望着产婆手里的小婴儿,僵着的面色终于恢复了正常,容云初抿着嘴,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刚刚容云兰的呼痛声,心里一阵后怕。
小宝宝的奶娘什么的都是容家准备好的,这些奶娘也都是玄月阁里的老人,很是信得过,圣上见过孩子后,产婆便把孩子交托给了奶娘,等手里空落落后,两个产婆这才觉得活了过来。
昨晚上发生的一切都还在她们眼前浮现,虽然她们没有被收买,但是她们四个人一起合作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她们也责无旁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