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朱友文锁在识海当中,任由他犬吠,该知道的,在之前他心意波动,出现一丝破绽的时候,吴毅已经了解清楚,也不必和他虚与委蛇。
心魔身占据下朱友文的身躯,人身则是在外界掠阵,以防不测。
这一等,就是四日,吴毅也逐渐将朱友文的记忆分析清楚。
依据朱友文的记忆,他们在此的任务是为身后势力收集资源,平日行商贾之事,低买高卖,赚取差价,特殊时期,也做强盗,劫掠路人。
道门弟子在外海之地,四处为敌,背后无有依持,甚是难以生存,虽然外海素以资源丰沛著称,但资源常为大族占据,当年知非之殇留下的后裔也因此日渐衰弱。
千年以降,几至于沦亡,但是,也是他们气运所归,衰弱至斯,却不料有一天纵之才诞育而出,据说出世之日,紫光千里,鸾凤和鸣,金龙相伴,似是大能转世。
而此子日后修炼之时展现出来的天赋,也令同辈咋舌不已,惊叹连连,修炼百年,他人尚且遥望金丹之时,他就在资源极端匮乏之时,成就元婴之位。
他几乎以一己之力,将知非之殇留下的后裔整合,成立元阳宫,堪称是外海之地,唯一的道门势力。
但树大招风,龙族可不会愿意看见自己辖下出现元阳宫这样一个楔子,以往视而不见,任由他们自生自灭的态度也因此改变,不断压缩他们的生存空间。
元阳宫能够控制的资源本就稀少,龙族不过是稍稍挤压,就几乎将立派不久的元阳宫灭去。
不得已,那位宫主只好使出化整为零的手段,主宫之内只留下部分老弱病残,将那些精壮派出去获取资源。
如此手段,不似仙道门派,倒好似一部族,在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圭臬的修界当中,能够做到这一步,那位宫主手段可见一斑。
值得一提的是,身处外海,乃是水族的天下,元阳宫少不得与水族打交道,不少人族与水族联姻,他们不再是纯粹的人族,似眼前的朱友文身上就有着龟族的血脉。
龙族见打压地差不多了,加之与元阳宫联姻的部分水族求情,元阳宫渐渐立下脚跟,平稳发展了数百年。
但是随着这宫主传出有突破洞天的迹象后,元阳宫又成了各方博弈的棋子,龙族又开始打压,一直罕少关注这一支分脉的一气门,也随之投注目光而来。
结合自己当前所知,吴毅半是推演,半是猜测,渐渐在眼前的浑水中看见了一丝清明。
不过,还有一个必须要想清楚的问题,一气门高层,究竟是什么态度?是想借机让元阳宫回归,还是只是将之看做一个牵制水族的势力。
明惟演在这场大局中,又是什么身份,真的代表掌门玄星思的意志吗?
这场大局之中,吴毅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只是棋盘的身份,不过在眼下的小局,吴毅却是执棋之人,若是操做地好了,未必不能够影响到大局。
又是三日过去,吴毅借阵法感应到一团黑雾到来,几道身影若隐若现,影影绰绰,为首之人身材魁梧,满脸胡茬,一脸凶恶之象。
几人手掐法诀,开启法阵,进入岩层当中,很快来到地底,那为首之人喝道:“老朱,还没有醒啊,快些送货,真是累死老子了,回去定要向宫主讨取几本上等法门修炼。”
“是啊,之前险些就亡在那蛇崽子的手下了,可惜让她走脱了,否则,嘿嘿。”另一人想到了先前之事,发出怪笑之声,几人见此,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刀口舔血的他们,能够有悟道本源想法的寥寥无几,都是想着一时快乐,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吴毅依据朱友文往日习惯,姗姗来迟,陪笑道:“文老大,辛苦你了,快上座。”
那魁梧男子没有发现朱友文的异样,被吴毅拘束在识海当中的朱友文见到外界的一切,拼命挣扎起来,想要提醒同伴有外人闯入,但是根本发不出一丝声音,魂灵急地震颤不休,却根本无补于事。
几人摆开宴席,美酒珍馐,厮混打闹,胡吃海喝了一顿,就一个个相互依偎睡去,临睡之前还不忘让吴毅好生看顾阵法,莫要让外人闯入,吴毅学着朱友文的一贯态度,满脸苦色地接下这个任务。
见几人睡去,心魔身即分出魔念种子,顺利地在几人心头扎根发芽,五蕴六贼演化,几人纷纷陷入梦境,心意波动不休,魔念种子在这个过程中飞速成长。
“啊——”那魁梧男子忽地惊醒,吴毅心中有些惊讶,好警惕,问道:“文老大,怎么了?”
魁梧男子怪道:“怎么回事?老子竟然做梦了。”
吴毅安慰道:“定是老大平日思虑过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也是。”魁梧男子哈欠一声,继续倒头睡去。
而这一睡,他们再也没有醒来,沦陷在吴毅编织成的梦境当中,吴毅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此辈,若不是他们大意,吴毅也无法完成这个任务。
心念似潮水般自朱友文身上离去,朱友文察觉身上的拘束除却,起初以为吴毅又有诡计,但耐不住诱惑,灵识一探,顿时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
睁开眼眸,朱友文看见自己的同胞都瘫睡在一侧,飞舟之外,云影变化,哪怕明知可能有诈,朱友文却依旧去摇晃他们,但几人痴痴沉睡,嗯了一声后继续睡去,根本摇不醒。
闻听得吴毅的脚步声,朱友文愤怒道:“你想要做什么?”
吴毅停下脚步,眉目深锁,是啊,他要做什么?当初还可以想着做了之后再说,现在却是不得不做出选择了。
“带我去元阳宫。”沉思许久,吴毅如此道。
“什么,你休想。”朱友文起初惊讶一息,随后断然回绝道,他可是知道吴毅的身份的,将一个一气门真传弟子带入宫内,岂不是寻死吗?宫主岂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