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很久,吴毅分出的这道心神,都快要消散了。终于等来了海桑树微不可查的声音,“你可以帮我变强吗?我要为我的朋友报仇。”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见。”
“我要打败那些坏人,为我的朋友报仇。”海桑树的声音提高了一度。
“说大声一点,我还是没有听见。”
“我要变强,杀了那些仇人。”这次,海桑树的眼神中,带了几分戾气。
吴毅以嘲讽的语气道:“以你这个样子,是打算把别人吓死吗?”
海桑树原本就已经激发了心中的戾气,此时被吴毅一挑拨,更是怒火熊熊,眼神中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销金溶石,无物不可焚烧。
这道心神直接离开心魔身,显化作一道身形,看起来和一道影子没有什么两样,没有面容,全身漆黑。
吴毅本来想要直接硬抗这道光芒的,却低估了其威力,只好以巧劲导引出去。
这道心神分身变化作那只章鱼的模样,朝海桑树走了过去,强大的威势笼罩着海桑树,步步紧逼,不饶不休地道:“来啊,你的朋友就是我杀的!击败我!杀了我!”
海桑树之前敢对吴毅出手,也是一时气血上涌,此时见到此景象,一时间又露出原型,担惊受怕起来,步步后退。
“你的朋友为你感到羞耻。”吴毅冷冷道,变化出之前的血腥场景,借那些惨死的兽类之口,祈求海桑树出手。
心魔身的本事,场景刻绘,几乎与真实无异,足以让人身临其境,影响的不仅仅是视觉,还是其他几样感官。
血气冲天的场景,让海桑树的瞳孔变得通红,一瞬间又回到那场巨变当中,忍受不了吴毅的步步紧逼,重重地一挥手,漫天金光绽放,挡在了吴毅的身前,将玉如意照耀地好像里面有一个小太阳存在一样。
“你不要逼我!”
“不是我逼你,是别人逼你,是你的那些死去朋友在逼你。”
金光当中,浮现出各式各样海兽惨死前的景象,海桑树抱住幼小的头颅,仰天大喊一声,悲愤交加,小小的脸蛋上,满是泪痕。
一场战斗开始,结果,自然是吴毅虐了海桑树一顿,将她打得鼻青脸肿,不过都是些外伤,养好了,还有活络气血的作用。
“感应你内心深处的力量。”这道心神离去前,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如黄钟大吕,深深地烙印在海桑树的识海当中。
身体上的疼痛,已经超过了心底的疼痛,以至于海桑树此时连勉强站起身来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是却不妨碍她思考。
本就有扶桑血脉的海桑树,重新变化为原型,叶片当中的纹路,依旧透着火意,不过,现在的火意,多了几分狂躁。
短暂的闭关,不过寥寥三日,当心魔身再次睁开眸子的时候,显露出来的,是智慧的光芒,那是一种全知的自信。
当然,距离全知,吴毅还差得远,就是混元无极圣人推演,尚且有变数存在,吴毅连一个明月界,都无法操控好,何至于妄谈全知。
对于吴毅而言,让这场战事继续维持下去,该是对他最好的结果,但只有两方实力相似,才有可能继续下去。
若是赤炎圣婆一己之力足以打败安乐城主,凭吴毅的微薄力量,也影响不了多少,安乐城主这条鲶鱼一去,整个明月界又将回到之前那样的温水煮青蛙的局面。
仅凭吴毅现在所知,根本无法权衡两方力量,让安乐城主与赤炎圣婆战上一场,是有必要的。
换而言之,将安乐城主的踪迹,告知赤炎圣婆是有必要的。但是如何告诉,自己亲身还是借他人之口,何时告诉,是现在还是故意拖延,这些都是问题。
而吴毅必须在其中选择一个最符合自己利益的选项,也就是作出让自己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天雁过,清蒸烧烤皆可,但当务之急,还是把安乐城主的隐匿地点确认下才是最为重要的,虽然吴毅有很大把握自己已经知道了,但如此大事,不亲自看上一眼,如何可信。
经过上次的凶险,吴毅留一道心神寄附在玉如意变化的云宫当中,屏蔽一切,只要在旬日间返回,心神就不会崩溃消散。
而若是没有在旬日间回返,那么意味着可能自己被安乐城主发现,甚至遭遇不测,到时候可以靠这道心神东山再起,左右不过是一些时间而已
自从魔念种子出现后,心魔身就近乎不死之身,但主身毕竟起着汇通无数魔念种子的作用,一旦有失,修为跌落也就罢了,还有可能记忆消退,那是吴毅所不能容忍的。
尽管留了后手,吴毅也不愿意那个局面出现。
准备完毕,吴毅即起一道清风,遮掩身形,飘摇南下。
此地本就是渊谷之南,也就是所谓的渊南之地,再往南,更是荒僻无人烟之地,又因为靠近大海,汪洋泛滥,尽是盐沼地,草木不生,连鬼物都不喜欢生存在这种地方。
所有人都以为,安乐城主隐匿于渊谷之下,但是又有谁猜到了他藏身在这个地方呢?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真真假假,茫茫然然。亏得吴毅在鬼人当中布置有魔念种子,才能够获得安乐城主一二讯息。
但是这个信息也是极为粗略,仅仅是知道大概地方,知道在渊谷之南,有着好几处地方,狡兔三窟,对手下人,安乐城主也怀提防之心。
一方面是担心叛变,另一方面,则是担心吴毅这种人存在,更不用说还有搜魂索魄之法。
但是这些都瞒不过吴毅,通过对数据的筛选搜查,吴毅很快确定了最有可能的地点,径直前往。
这是一片低矮的山丘,荒凉无树,丘顶依稀可见嶙峋怪石,和周围地界,几乎没有任何差异,普通的不能够再普通,飞越至此,恐怕也会忽略过去,就和茫茫沙漠当中的一座沙丘一样,谁会注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