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瑞和大泽可以派眼线潜入扶熙,可夜照不行,他们国内没那个组织,是以打探诸国内部情况的重任,便落到了各位使臣的肩上。
使臣跟随怀信下船,一边跟着他走,一边尽量不显急迫地追问:“可我昨日在朝堂上,怎么瞧着女皇对靖安将军甚是恐惧。难不成,朝堂之中有人念新皇初登大宝、欺负陛下年幼?”
怀信只顾拉着使臣向前:“兄长说得哪里话,我们这些个做臣子的,自然尊敬效忠陛下。”
使臣不甘心地一问再问,怀信极为耐心、密不透风的一一作答,待使臣回过神来,早已经被怀信拉上了君恩山。
使臣茫然四顾:“贤弟……贤弟要带我爬山?”
“是啊,”怀信理所当然道,“这君恩山乃是先皇亲自赐名,得了扶熙众山之中独一份的殊荣。兄长远道而来,怎能不深入观赏一番?”
想当年,扶熙还没有被雁瑞、大泽欺负到头上,先皇云宴突发奇想,说什么都要出熙都游玩。
当时云宴登基不久,将军萧锋怎敢让他远行,可又不能违背圣命。
思索之后,萧锋建议云宴来爬城外这座无名山。如此城也出了,船也坐了,自然称得上是游玩。
云宴自当皇帝后觉得百般束缚,出了宫是看哪儿哪儿好,下了豪华大船就开始兴冲冲地爬山。
可这山实在太高,爬到一半,云宴体力不支,却又顾着颜面不肯说出口,只坐在一块石头上双手无力撑腿,装作为高山取名的样子。
“君恩山”这三个字,云宴足足起了一个时辰。以萧锋对云宴的了解,早就看出陛下爬不上去,之所以不说,是想云宴就这么晒着,包管他再不会有出宫的念头。
果然,取完名后,晒红了鼻头的云宴下令回宫,自此后再不提宫外山水。
今日怀信带使臣来君恩山,也是看中了这座山的高大,否则他为何执意出城?实在是熙都城内的与君恩山相比,只能算做小山丘。
“这……这山一眼望不到山顶,如何能爬?贤弟是文官,可别为了陪为兄不顾身体,咱们下去远观也是可以的。”使臣牢记他的一言一行皆代表夜照,是以打着关心怀信的旗号,自个儿绝不露怯。
“兄长!”怀信终于松开使臣的胳膊,不乐道:“这山是我扶熙先皇亲自攀登过的,兄长此言可是看不起它?你看不起此山,便是不敬我扶熙皇帝!”
“哈?”使臣咧开嘴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来的路上,这怀驸马笑如春风拂面、各种温和,现下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成了个上纲上线的?
别说夜照是小国,就算是大泽的使臣,他也担负不起轻视他国先皇的罪名。
百般无奈之下,使臣负气爬山,可这山啊,怎么爬也望不到头。
日落西山,议政殿内,云葭从奏折中抬起头,问一旁无聊得直转圈圈的李毅:“怀信可回府了?”
“还没呢,”李毅大手一挥,“先前禁军回报,驸马爷还在陪那夜照使臣爬山。”
“使臣爬得慢,你这就派两个得力的,骑上快马送些吃喝与火把过去。”李毅还没听全就要走,云葭连忙叫住:“等一下,火把交给驸马他们,千万别送到使臣手上。”
若使臣筋疲力尽之下“一不小心”燃了山,再说是怀信所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