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之中寂静无声,云葭与萧晟对视一眼,萧晟缓缓摇头,表示他只是前些天借着夜色,跑到沈暮新家的屋子顶上,挪开瓦片瞧见了屋内珠宝,其余一概不知。
萧大将军不知,云葭便开口追问:“卫明杰握着你什么把柄?”
沈暮畏畏缩缩抬头望向二人,一咬牙道:“罪臣......罪臣的官职原是买来的......这事本瞒得密不透风,不知怎的被卫明杰知晓,并以此要挟......”
沈家多年前本是一方经商的大户,沈暮的祖父在云宴他老爹当政那会,砸出许多家产,在熙都为沈暮买了个小官做。
沈暮也是争气,愣是从府衙的小官一步步进入朝堂,直到如今的兵部尚书。
云葭原以为沈暮曾犯过人命官司,这才被卫明杰捏在手里。如今得知还是贪污的事儿,她不由替沈暮松了一口气。
这世上最不可忍的,便是高位者视人命如草芥。若沈暮身上背有人命,云葭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饶恕的。
这些日子云葭仔细观察过兵部官员,没一个是可担大任的。扶熙许久未曾选拔新官员,纵使选上个能干的,也不如在任二十几年的沈暮处理自如。
思量过后,云葭低声询问萧晟:“朕看这沈暮还有得救,不如降为兵部侍郎,给他个改过的机会以观后效?”
萧晟点点头,还未开口回话,那边沈暮见陛下与将军面色凝重地讨论,不由想起卫明杰全家老小被砍了个干净,于是痛哭流涕:“陛下!臣自知罪无可赦、甘愿受罚,只是求陛下放过臣一家老小,他们是无辜的......”
“沈大人且慢,”萧晟一出声,成功止住沈暮的眼泪,可见百官对萧大将军的恐惧已经从心理深入到生理,“本将军今日与陛下恰巧路过府上,遂入府做客,谁知大人幼子沈子修不识陛下,竟称陛下做‘妹妹’。不论是谁犯下此大不敬之罪,都该重罚,可陛下心慈,念在沈子修尚且年幼又是无心之失,便只降沈大人为兵部侍郎。本将军如此说,大人可懂了?”
萧晟一口气说完,收获到云葭钦佩的目光。
照萧晟这么说,沈暮被降职有了理由、她还得了个仁慈君主的名号。最要紧的是,沈子修称当今女皇为“妹妹”这事,是真的有发生。
沈暮呆呆地反应半晌,随即明白过来陛下与将军这是在息事宁人。若暗藏许多珠宝这事被原原本本传了出去,不仅他躲不过刑罚,就连沈家老小走上街头,也是会人人喊打的。
“多谢陛下!多谢将军!”沈暮感激不尽、一再磕头:“今日之事臣一定处理好,定然不叫陛下烦心!”
云葭站起身,拉长音调道:“沈暮,这屋子里的珠宝,你要是再敢私留一件......”
沈暮连忙摆手:“臣通通上交,一件不留……陛下若不放心,随时可来臣这宅子里检查......”
“如此,朕便回宫了。”云葭微微一笑,步伐轻快走在前头。
沈暮这一屋子的宝贝,可又够她暗地里养上许多军队的,这一趟来得值!
只是朝中贪污之风尚待整治,如今又出来个买官的,回去之后她可得好生思量对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