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老太师觉得他年纪大了,听不得聚众哭嚎,抬起龙头拐杖“砰砰砰”敲击地面:“瞧瞧你们,像什么样子!”
老太师三朝元老,无人不敬,他这么一斥责,哭嚎的大臣们纷纷闭嘴,御穹殿总算安静了些。
事已至此,李谦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举起衣袖擦拭眼泪,焦急道:“老太师,您倒是说句话啊!”
其余众臣附和:“是啊,太师的话皇后娘娘总会听上一听的。”
“公主登基,成何体统……”
“太师您快表态……”
言老太师年逾七十,眼神体魄毫无老态,他望着云葭,目光清亮:“老夫方才不是说过了,葭公主有帝王之材!”
仿若晴天霹雳,这道雷击中的不仅有李谦等人,还有云葭。
云葭见过老太师几面,对这位老人向来尊敬,也知老太师在朝堂之中虽地位高,却从不参与派系争斗,只心向君王,是眼下文臣中最最忠诚睿智之人。
如此白首不渝的老太师,自然是极重扶熙传统的,就在昨夜,云葭还在忧心太师这一关。哪成想太师竟然公开支持她即位,云葭惊讶之余望向一脸淡然的萧晟、与毫不意外的许皇后,心中已有几分明了。
李谦情急之下爬起来,双目冒火:“太师怕不是老糊涂了!葭公主是女儿身!她怎能继承皇位!”
老太师的四个儿子一直默默无语站在末位,听到李谦责骂父亲,挽了袖子就要冲上来。太师勒令四人回去站好,随即缓缓从袖中抽出一截明黄色的锦缎。
“先皇在世时,曾授密诏于老臣,”老太师举密诏过头顶,“如今诸位大人无视皇后娘娘威仪,也到了宣读密诏的时候。”
实际上,这封密诏是云宴担忧自己的身子撑不到云轩归国,这才在病榻上写下,托付给老太师。
密诏上主要写了他离去后,着老太师与萧晟一文一武,辅佐云轩治理扶熙;嘱咐云轩磨炼性情,不要同他一般在处理政事时,总是左右为难;将灵菡公主云菱指婚给老太师的曾孙子,并亲赐两块封地。
现下情况特殊,众人恭敬下跪后,老太师宣读诏书时凭空多加了一条:“如雁瑞不肯放还皇子,国不可长久无君,卿等可选贤材立之。”
太师府世代清贵、名扬扶熙,云宴把云菱许给老太师的曾孙,太师府上下绝不会委屈了她去,对娇俏单纯的云菱来说是个极好的去处。再加上两块封地与长公主的尊贵身份,云菱这一生定然是富贵无忧的。
云葭有些许失落,在云菱看来,云宴是个好父亲,可云宴同时也是其他女儿的生父,遗诏里竟没有提及她三人只言片语。
老太师收起密诏,沉声道:“先皇留有遗命,轩皇子不在则选贤,并未规定男女。”
说着,老太师对着云葭屈身下跪:“今日殿选结果昭然若揭,老臣愿奉葭公主为新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太师的儿子们随同父亲一齐跪拜,萧晟与身后武将逐一下拜高声道:“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