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食局的元女官,云葭曾召见过。这位元女官首次面圣双目游移不定、回起话来却条理清晰,与旁边的尚寝女官形成强烈对比,一看就是个心思深沉的。
云葭虽看出四位女官中,只有元女官最不好控制,可从前尚食局并无错处可寻,即便是女皇,也不能因为主观猜测就随意罢免不是?
殿外的哭求声一浪高过一浪,云葭不堪其扰,道:“母后下令彻查不过半日,想必手中只有宫人证词,并没有实打实的物证,元女官此时这般吵闹,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这元女官仗着资历深,知晓太后多年不理后宫,朕又是个年纪小的,干脆摆出受屈的样子给合宫上下看!当真可恶!”
兰芯心思浅,没能想到这一层,问道:“陛下的意思是,元女官前来哭求并非恐惧,而是在刻意做戏?”
“可不是,”云葭干脆盘膝坐起,愤愤道,“否则她带上尚食局众宫女作甚?”
若许太后查出了实实在在的证据,因涉及到后宫女官,定会派人禀报女皇。如今云葭没接到消息,元女官倒是先下手为强跑来诉说冤屈。要是太后查不出什么,反而是太后、女皇愧对了她。
而元女官之所以敢哭诉到议政殿,想必是确信自己没有留下什么把柄的。她本就是众女官之中年纪最长的,如今这一手倚老卖老,可真是令云葭开了眼。
兰芯扭过身子就要冲出去,云葭一把拉住她:“你做什么去?”
“奴婢去告诉禁卫军们,将元女官等人赶回去!”
云葭无奈笑道:“赶不得,若你将她赶走,朝野上下会说朕不近人情,连句话都不许人说。”
前朝后宫,有数不清的人在等着云葭犯错、闹笑话。正因为云葭懂得这一点,所以她事事小心。碰到元女官这类的,云葭顺势接见即可,就是得忍下这口气,令人不爽。
只是……
云葭松开手,歪着头道:“你听……外面怎么没声音了?”
兰芯石像一般静止几秒,听得殿外确实安静无声,好奇地走出殿去查看情况。
“陛下陛下,原来是将军回来了,”不一会,兰芯面带喜色,一溜小跑掩上侧殿雕刻精美的木门,站定在云葭身前绘声绘色地描述方才所见。
“元女官等人见到将军走过来,立马收了声。将军直直盯着女官,责问她扰陛下午睡该当何罪。女官回说她受了冤屈,将军还没等她说完便低声说了些什么,接着就令人塞了元女官的嘴巴把她拖走了……”
刚打胜仗没几天,萧晟怎么就回来了?云葭疑惑地眨眨眼:“拖……拖哪儿去了?”
“奴婢不知,奴婢只听到元女官说了一句‘臣冤枉’,将军似乎更不高兴了,具体说了什么奴婢也没有听清,只看到元女官被拖远了去,其余宫女惊恐退去,便立马回来告诉陛下了。”
兰芯一贯好奇心强烈,说到这儿她连连责怪自己耳力不佳,愣是没听到萧晟说了什么,把宫女们吓得魂不附体,竟然还退得井然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