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的手上甚至连斩魄刀都没有,怎么跟队长交手?
而男人的面色看上去也没有丝毫戏谑之意,大抵是认真的。
人群聚集起来,在两人周围形成了一圈人墙。
京乐细细地将男人打量了一番,突然开口朝他说道:“一定要这样不可吗?我不知道你是谁,从哪里来的,不过要当上护庭十三番的队长,还有其他的办法哦?”
男人依然盯着刳屋敷,半点目光都没有分给京乐:“我没有打算和你闲聊废话,京乐队长。”
……他知道我们的名字啊?
京乐微微眯起了眼睛。从对方果断回绝的语气里,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虽然男人说话的方式让人觉得受到轻蔑,但是实际上,他的声音里却根本没有嘲弄或者贬低的意味,甚至连一丝丝微小的情绪都没有夹带。
京乐将心底对男人的警惕又提高了一个层级,他低声朝刳屋敷说道:“小心点,我看他不像是自以为是,或者为自杀而找上门的。”
刳屋敷听见身后友人传来的叮嘱,心里没有丝毫紧张。
他当然不是那么鲁莽的、凭借外表衡量对手实力的人。对方不把斩魄刀戴在身上,这点不足以构成不把他当成正经对手的理由。
比如说鬼道众的总帅握菱铁斋,那个人就可以单凭鬼道的力量,和护庭十三番的对长周旋。
眼前这名看似文弱的男人未必不会就拥有这样的能力……
想到这儿,刳屋敷翘了翘嘴角:“这下看来,要有一场愉快的仗可以打了。”
这已经不是刳屋敷队长第一次遇见这样上门要求挑战的事情了,而队长的战绩是全胜。所以周遭的队员们一点都不为队长感到担忧,只是用着怜悯的眼神看向那个不自量力的贵族男子。
“所以说,这场厮杀对决的条件已经成立了吗?”男人神情不变,冷冷地说道,“那么,说决斗吧。”
刳屋敷没有立刻回应,他用刀背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对着空手而来的男子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历,也不知道你是强是弱……不过,既然是要赌命决斗,总要亮出自己的本事,才算对对手的尊重吧?”
“虽然我不喜欢说废话,但是不如我替你修正一下之前的问话吧?”他认真地看向男子问道,“你确认这场决斗的前置工作都已经完成了吗?”
男人瘫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低声喃喃道:“……决斗早就已经开始了。”
……
两人的问话一来一回好似打哑谜一般,梨花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她急切地看向京乐,湛蓝的眼睛里已经焦急地蓄起了水雾,脸上满是无声的恳求。
京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松开了按在梨花肩上的双手。
一定要来得及!她哆嗦着双手握上斩魄刀。
明王镇狱!
……
“那好。”男人没有理会人群中的骚动,他平静地看着刳屋敷,死寂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具尸体,“这样你就不会白死了。”
随着男人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落下,刳屋敷突然觉得体内一阵气血翻涌。身体里好像有什么锋利的刀子在搅和一样,皮肤也开始异样地涌动起来。
于此同时,离他们不远的人群中突然迸发出绚丽的气焰。
刳屋敷正想扭头去看,但是下一秒,他的体内仿佛刮起了一阵阵由万千刀刃高速旋转形成的旋风,身上刹那间迸出无数道伤痕,鲜血喷涌而出。
滚烫的的鲜血溅射在雪地上,仿佛凭空绽放出的鲜红的花。
两朵花,相继开放。
梨花咳出一口血,可她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有感受到身上传来的剧痛一般。
渡厄力!归寂道!朝圣言!
绚丽的光辉一道胜过一道,将昏暗的天地间照得一片亮堂。
京乐惊诧于那个贵族男子一动未动就重创了刳屋敷,但更让他震惊的是身旁的小姑娘。
这些使出的招式不带一丝杀气,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人明明没有攻击她,她的身上为什么也会好像受到攻击一样,鲜血四溅?!
难道说是伤害转移的一种吗?
骤然的巨大消耗将梨花体内的灵力一掏而空,除却身上让她疼到麻木的伤口,经脉也被灼得生疼。
在刚才千钧一发的最后时刻,她把她能想起来的,所有的能削减伤害的招式都用上了。
然而在她渐渐模糊的视野中,她看见的最后一刻的画面,却是那个高大的身影无力地砸向地面。
……没赶上吗?没赶上吗!?
“噗噗”两声,弯刀在失去主人的控制后,从始解的模样变了回去,斜斜地插在梨花身遭被鲜血浸透的雪地里。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以同样的惨烈模样倒在地上。
“队长!”“副队长!”
周遭的队员被眨眼间发生的这一幕骇得愣神,到底发生了什么?!
队长被打败了吗?
隔得远远的副队长为什么也会倒在地上!?
眼看着最敬重的两人生死未知地倒在地上,队员们纷纷红了眼,抽出斩魄刀就要往男人杀去,为两人报仇。
作为胜利者的贵族男子没有把这些人的反应放在心上,反倒是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他的斩魄刀“雨露枳榴”能操纵灵子进行浓缩或遣散,并且在第一次卍解后就会一直保持着卍解的状态,不再受封印。
刳屋敷剑八的体表覆盖着雄厚的灵压,不使些手段的话,他是无法取胜的。
所以他借助斩魄刀的能力,对刳屋敷使用了生体融合。将自己的一部分灵魂融进了刳屋敷的体内,从而操纵他的身体降低了体表的灵压浓度。然后再与他腹腔中的空气融合,制造出空气刀刃,由内而外地绞烂了这个人的内脏和胸膛。
因为他和刳屋敷部分灵魂已经融合的缘故,在重创刳屋敷的那刻,他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重伤,但是……
为什么受的伤比他预估的程度要轻一些呢?
男人目光沉沉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刳屋敷。那个前一刻还叱咤风云豪情万丈的男人,此刻正气若游丝地倒在他的脚下。
“脏器都搅碎了……”他暗自估算着,“最多只能再撑个三四息吧。”
“……住手。”伏在地上的刳屋敷突然动了动,他缓缓地抬手按上身前的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动了始解,“……饿乐回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