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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空 阅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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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目前所雇的四位木匠师傅中，黄师傅身材最为高大，力气也很大，干活非常利索。锯木板需要搭一个架子，她前后不过5分钟便搭好了——只见她拣最细的木头锯了一段，一刀劈开，然后三下两下削尖，很快就在院子里钉了一个“X”形状的木桩子——看这样的人干活，也是一种享受。
最可贵的是，这样一个看上去很粗犷的人，竟然也是一个手很巧、心很细的人——我跟几个师傅在说我的想法，但由于对专业术语一窍不通，绘画的水平又很臭，要让几位师傅准确地领会我的意思，那难度也就可想而知了。但只有她，总能把我的意思理解，并告诉其他几位师傅——
“我想要的床呢，要造型简练、装饰适度、做工精细，”我开始一个无比难以理解的说明，“就像那个柱子，既不要做成一根直柱子，但是又要匀称、挺拔、简练、典雅，”我有些汗颜——这不是说明，而是形容……我无比期待地望向几位师傅……
“东家的意思是不是，”黄师傅拿着一根木头在手里比划，“选一根大一些的木头，在上面做简单精致的雕花，雕成弧形也好或是别的什么花式也好，但是不要雕得太多，要保证中间还是有一根承重的直木——或者，就是一根直木，再把花式什么的做到上面去——”
“嗯，这个主意好！好像还没有人在柱子上做过装饰……”肖师傅也肯定。
“但是，”我又补充，“这个花式要和整个床的花式成为一体，就是说，那个，床上面的那块横板子叫啥？”我又不专业了。
“横楣板”黄师傅补充。
“我看那几个样品，横楣板大多就是一块平板……能不能在上面镂空，做些和柱子同类的花式……”
“镂空？”几位师傅一齐望着我。
“就是中间有些空的花式！”我等于没有解释。几位师傅还是一头雾水。
“镂空？”突然，黄师傅一拍大腿，“是不是这样？在横楣板上描上图案，有些留空的地方就把它挖空！”
“是！是是！”我两眼发亮，未免这个时候还没有镂空这一说？！
黄师傅又转向其他三位师傅，“就是这样，例如要平常我们雕一朵花，有花朵也有枝叶什么的，这些还是雕成花朵枝叶的模样，没有花朵枝叶的地方，就把它挖空……是不是，东家？”
我还没有回答，几位师傅的眼睛比我更亮了，她们搓的搓手，拍的拍腿，整个就一个摩拳擦掌的姿态！
“好！这个好！我们赶紧试试！”几位就要去操工具。
“等等！还有一些细节，”我喊住这几个性急的人，“嗯，床兜前面的挡板，就是正面的那一块长的横板子知道吗？”我问，几位师傅都表示明白，“那块板子不要做得太高，就和那个垫板平齐就可以了。”
“那人睡在上面会不会滚下去？”又有师傅疑问。
“不是小孩子的话应该不会吧——要高也只能高一点点，大概就是垫上棉絮的高度，那块挡板要做得光滑，有雕刻也要防止怕挂坏衣服之类，另外，”我想起外公和父亲往床底下藏东西的举动，“可以在下面做一两个抽屉——我看好多人都喜欢往床底下放东西。”
“这个好！这个好！我也喜欢把东西收到床底下，做了抽屉就不怕老鼠之类去咬了！”
“还有呢？！”几位师傅一齐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我——批这会倒是不着急了。
“暂时……就这样吧！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们。”
“好！一定要来告诉我们啊~~~陈东家，到您家里做事，真的值了！您这就是我免费的师傅呀！这样！虽然我家里今年情况也很紧，但是，给您做这个床，我真的不要工钱！您只管饭就行！——我们学了好几招呢！哪怕只学一招，也够我们赚几笔了！您几位说是不是？”肖师傅呀，您是不是挡了别人的财路呀！您这一说，别人貌似也不好要工钱了！
“是呀是呀！我正想说这个意思来着，怕您几位有意见~~~这样吧，我们真不要工钱，要是谁家里真的揭不开锅的话呢，这几天我们就不招小工，请家里人来做小工的事——管饭！东家，您看成吗？”
乡下的家里做家俱的时候，是三表嫂的师父加上师兄师妹，倒是不知道还要请小工。
“这里也没几天活要干呢！我家三表嫂也会来的——工钱我还是算给您几位，但是小工呢，就不要您几位请了。”
“不请小工也没关系，工钱我们肯定是不会要的——那天您注意了没有？您看样品的时候，我们都隔得好远的呢！怕店家认为我们去偷学呢！现在您说了这么好的主意，其实就是教了我们招数——我们都没出师傅钱，哪能还要工钱呢？！”李师傅急着说。
真是实诚的人呀！
“大家出来，也是为了赚几个钱的，现在事儿也不好找，您几位就是学了新招式，暂时也用不上。要不……这次的工钱我还是先给，下回我还要做呢，等您几位家里殷实了，再来帮我几天忙？”我这时还真有一种感觉——我不差她们的几个别工钱！
“如果就您三表嫂和我们几个的话，做四张您刚才所说的床，可能也要上十天了——而且，您不是说要做新式的床卖给家俱行？要不……卖的床给一些工钱给我们，您家里自己用的，就不用给工钱了！”熊师傅也给出主意——这人有做销售的潜质呀！
我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要不，先做着吧？要是有人要买，我真还想开个家俱行呢！我晓得好多花式（吹吧），就算大的式样被别人学了去，我们也能推陈出新的！”
“要是您开家俱行，”肖师傅的嗓门也很宏亮，“我就给您来当驻店师傅！您说做成啥样的家俱，我就做成啥样的家俱——而且，就凭您刚才的那几个设想，我保证您的家俱会很俏！我这个驻店师傅，也保证不会被别人挖走！”——哟，她的自信心也很强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