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内,一个隆重的欢迎宴会正在举行。司马将军一行人,以及县衙的主要官吏,都出席了宴会,只是,宴会的场地有两个,在县令的书房里,两个人正在对饮。
“司马,不对——大—将—军,您尝尝这个,这可是我们这儿有名的山珍——虫菌,炒菜做汤都很好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县令语带喜悦,调侃着说。话音刚落,一旁的侍儿就拿碗给她舀了一碗汤。
“还有这个,您也要尝尝,可是难得的麋鹿,腊制出来,口味也是十分香浓。”
“嗯,确实不错!老黄,要我说,你这儿还真是物产丰富呀!”——青草遇到的那个女人,这会儿正被人称作是司马将军,正满意地眯着眼睛吃饭。
“还不错还不错——这不是有着个金芷山吗?猎户们农闲时猎来换几个钱!你那里也应该差不多呀!还不是也靠着山?”
“唉!别说了,真是邪了门了——这向进山的人,屡屡出事!我临出门的时候,还有人向我报告,一个猎户家的母子俩被蛇咬死了——真是,越是年成不好,越是连进山讨一口吃的也难!这样的天气,往年哪里还有蛇出现?!——唉!别说了!——你现在看样子还挺好过的?”司马将军貌似和这个老黄县令是熟人,正倒苦水呢!
“小日子呢,还就这样,跟往常没什么变化,可是——今年大荒呀!很多人可能都要忍饥挨饿呀!我心理呀,正着急难过呢!”
“不是听说你这县里秋粮丰收嘛!我还正想来打秋风呢——你也知道了,今年老兵遣散比往年足足早了一个半月——都是粮食给闹得呀!手中无钱,仓中无粮,我也是没有办法呀!连遣散费暂时都欠着呢!——不早些遣散,整个军营都得散了去。”
“上面没军粮下来吗?”黄县令有些惊讶——今年,还不是传说中的那种大荒之年吧?怎么连军营也波及了?!
“哪里有?!去年临国大举入侵,增加了兵力,又加大了开支——哦,我家老大就是在去年那个时候也当了兵——朝庭你又不是不知道,日子也过得艰难——就像你这里,还秋粮丰收呢,县里今年又收到多少赋税罗?!还不是也收不上?——也是,王朝的赋税制度,陈——不是早说必须改变吗?”提到那个名字,司马将军含胡了一下。
“就是。那时就是想向那些贵族们家传的祭田收赋税,她不是得罪了好些人吗——”老黄也很感慨。
“她就是那么直!你也是,受牵连这么些年,还是个县令!”
“我这样,倒是蛮好!——还是没有她的消息吗?”
“我早没去调查了——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真要想在哪个角落躲着,谁能找得着?——不过——”司马将军坐直了身子,放下正举着的筷子,对着正认真听她说话的县令说,“今天在来你这儿的路上,我遇到了一个好像好像她的人!”
“真的?!”县令也很惊讶。
“嗯!”司马将军点头,“要是只看外貌,那就是她!不过感觉不一样,气质不一样——我看到的那一个人很安静很安分的样子——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很小,可能就十四五岁,不认识我。”
“那不可能是她罗?”
“绝不可能!她消失的时候多大了?二十!不可能还越长越小!我也就是见过她小时候的样子,才觉得跟她小时候相貌很像的!”司马将军很肯定地说。
“那……有没有可能……是她的后人?……”县令貌似,还不敢问出口。
“不可能吧?!那时她是多么地爱那个人呀!不可能这么快就放下吧?不过……”司马将军也很怀疑的样子。
“要不,我再派人去查查——说不定,她就在金芷县呢!她的武艺高强,说不定就以打猎为生呢?”
“说不定,今天我们吃的野味,就是她亲手猎的?”——说着说着,司马将军的眼角有些湿润了。
“是咧!我怎么从没往这方面想过呢?——去找她!一定要把她找出来!我这就派人去!”老黄县令说做就准备做,可是,司马将军却按下了她的手。
“还是算了吧!这么些年,我们失望得还不够吗?只要听说哪里有人像她,就闻风追踪而至——哪次又不是失望而归?!算了算了!我就不去寻她!要她自己来寻我!她消失前,我家老大略哥儿出生,她还说过,要和我结亲家呢!我就等着她上门来提亲!”司马将军说着说着,话里就带有一丝鼻音了——任谁也想不到,叱咤风云、名震朝野的司马将军,竟也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好!好!听你的!你也不要怪她!她那个人骄傲透顶惯了,又总是直来直去——也许,她还没转过弯来呢!你又不是不了解她!”
“不怪她,早就没怪她!你哪里知道,我这是怪我自己呀!亏得我们是军人世家,有些事,当年我们糊涂,硬是自己当兵这么多年,才体会过来呀——当年她的所作所为,有些未尝就不对呀!例如这个赋税的问题,现在想想,她说的也有道理……她当年,一定很孤独吧!我们这些她身边的人,都不能理解她,懂得她,声援她,眼睁睁地看着她……如果我是她,我肯定也不会愿意出来见我们这帮傻瓜的!”说着说着,司马将军就痛哭起来——也许,只有在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面前,才能够如此放肆吧!
“好啦好啦!”黄县令无力地安慰埋头痛哭的司马将军,“她毕竟也是酿成了大错,被贬为平民,她自己也是心甘情愿地走的……”
“她身无分文……穿过的好衣服倒是多,从没自己缝过;吃过的好饭菜也多,从没自己煮过……她又那样一个性格……恐怕……三餐难以为继……恐怕……恐怕……早已是凶多吉少……要不,我们怎么就总也找不着她呢!”司马将军话不成话,“我们那个时候都怪她,甚至都怕被她牵连,所以,她可能就是饿死,都不愿来向我们求助……她那样高傲的一个人……”
一时两人都限入了沉默。
良久,司马将军的情绪才平复下来。她幽幽地说,“找不着也好……总还有希望。总好过……”
她没有说完,只是在夹起一筷子鹿肉时,眼泪又扑簌着掉下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