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麟捡拾到信箭的事情,很快传到了辛道宗耳朵里,他自己没有来,而是派属官过来问询,刘麟据实以告,属官眉头紧皱,无不担忧道,“这分明是有探子内应啊!”
“哎!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啊!正在思索对策呢,怎么把内应揪出来,不然到了晚上搞破坏,咱们就全完了!”
“这书信可否借我誊抄一份儿?”
“当然可以了!尽管拿去抄~”
属官得了书信抄本离开,哨所间又只剩下刘麟和他的属下,“刚才我想了一会儿,有几件事咱们必须做了!首先是老兄弟排查,有家眷的排除,重点标记那种独身的、好赌的、品行不良那些人,尤其要看住他们!”
“都监,恁有没有想过,即便是人畜无害的老实人,也可能是王伦收买的探子?毕竟,早先王伦跟你也打过交道,恁手下被他俘虏的,又放回来的,都是可疑啊!”
刘麟点点头,“为了报恩啊,这个很有可能!那一并查了吧,不能漏掉一个!”
“这样好是好,但排查的范围太大,几乎把所有人查一遍了。”
“不查也行,那我就和辛衙内轮班守御,白天黑夜紧盯,让内应完全没有出手的机会,这不就得了?”
左右道,“那这样的话,都监你要累坏了。”
刘麟摇头道,“哎~不碍事!只要我守住这寨墙,成功把贼兵逼退,那将来我就是大功一件,前途无限美好啊~眼前的些许困难又算的了什么呢?咱们胜券在握,贼兵只是侥幸而已!”
刘麟不忘给众人打气,小团队内心力往一处使,都听刘麟的安排。
辛道宗这边拿到手抄本却不淡定了,“有探子混进来,这是个大坏事啊!必须现在就找出来,一个个挨门挨户的查!”
“衙内,这样不妥吧?兴师动众只会打草惊蛇,我们拿到的这封信,也不一定是真的啊!”
“那你给详细说说~”辛道宗一想这些就脑仁儿疼,还是把难题交给属官吧!
辛道宗的属官人数多,有十几二十余人,他们组成了辛道宗的后勤团队,认识久了经常无话不谈。
经过热烈的讨论,把矛头指向了刘麟!
幕僚属官的意见归纳为三种,其一,刘麟因为打败仗受罚,输的只剩个裤衩回家那种,他本部人马损失殆尽,后来给他补充的人马,都是本地招募的,因为给的军俸不高,只有350文每月及粮米不布帛等,所有愿意来应募的只有二三百人,故而在那一次,就可能收留了大量的叛卒民兵,混进了官军的队伍洗白成功。
其二,刘麟在军中口碑属于赖的那种人,很多人不喜他。
最后,刘麟爱官儿贪色,为人非常势利眼,不能深交。
一些去年的旧事,讲给众人听,翻出不少刘麟的黑材料,故而众人举手表决,要不要对刘麟采取措施,竟然一多半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也算彻底暴露了。
随后,辛道宗指派人去请刘麟,今个儿晚饭一起吃,强调主要是为了谈公事……刘麟接到邀请瞬间慌了,好端端的信衙内干嘛要请我吃饭,是有了新想法,当不得人面展开吗?还需要悄悄过去,这其中一定有诈!搞不好,辛道宗就是那个内应!
“啊~太可怕了,这个设想太可怕了!”
众人急劝刘麟不要去,刘麟自己也担心被误会算计,但直接拒绝又不好,就找个一个托辞打发:贼兵蠢蠢欲动,我等当寸步不离指挥,辛衙内有什么战术上的吩咐,直接下令麟悉数执行~
回书写的妥帖,转到了辛道宗手里,来回扫几眼,“呵~托辞写得恳切,我倒是不好意思再招他过来了~”
传阅文书,众幕僚亲信各抒己见,建议辛道宗收回刘麟的兵权,此是为大局着想,“若刘麟听令配合,那他的嫌疑就洗清了,若是顽抗拖延打马虎眼,那衙内可就要小心,这孙子憋着坏水呢!”
辛道宗以为然,令幕僚手书再送去。
半个时辰一封信!刘麟接到的时候郁闷了,拿在手里不想打开,还被信使温言催促,“刘都监,恁还在等什么呢?”
刺啦~信封被撕开,刘麟一目十行脸色即变,哆嗦嘴唇道,“这真是辛衙内的意思?”
信使作揖,“句句属实,衙内从不拐弯抹角,直接把话讲明白了,就是害怕恁心里有疙瘩,还望刘都监顾忌大局。”
“稍后,我亲自去见衙内。”
“好~刘都监果然是忠贞之人,先告辞了。”
信使离去后,刘麟气得直拍桌子!压着嗓门又不敢喊太大声,“我怎么都没想到,这个辛道宗居然这么直接!直接让我交出兵权!根本不给我留一丝情面!”
左右从刚才的对话,已经猜到了事情的严重,听刘麟这么说出来,深感震惊!
有人道,“都监啊!这是辛道宗仗着辛家的势力,根本不拿恁当回事儿啊!先礼不成,直接动兵了!”
“还是有区别的,先暗示再明讲,这里面一定有人挑拨离间,都监还须亲自走一遭化解诘难。”
“什么挑拨离间,世家公子哥儿,不都是这种德性?现在属他的官位大,不自觉的把自己当主帅了!”
“我看他是被王贼吓破了胆!兵权不在手里躁得慌!”
众人七嘴八舌没一句好话,刘麟的兵权被下了,那他们的身份也就尴尬了,危机紧要关头,居然还搞内讧,这个辛道宗是吃猪脑子长大的吗?
刘麟越听越气,憋屈啊!“不行!兵权交给那个纨绔子弟,咱们就全完了!绝不能交给他!”
“都监你要…”
刘麟眼中闪过狠厉,“不仅是为了我个人,还有你们的安危,朝廷的信任!辛道宗不识兵,今天我刘麟就叫他开开眼!”
“都监!恁可要三思啊!不要冲动!”
刘麟摆手,“我自有分寸!从现在起,你们所有人不得离开此屋,等我回来!”
“哎哎~都监这是怎么个意思?”
“对不住了诸位,就像辛道宗不信任我,我一样辨别不清你们孰忠孰佞,只能委屈你们片刻!不要闹事,刀子砍在身上很疼的!”
这……一众属文吏都被刘麟镇住了,他抽身离开关紧了房门,勒令军卒严守,然后召集自己的亲兵叮嘱一番,直奔辛道宗所住墙段。
……
“刘麟来了?带了多少人?”
“有十个吧?”
辛道宗目视众人,“怎么样诸位,现在可以信任刘麟了吧?”
“衙内,还是叫他进来,听听他怎么说再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