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老道,自然要通报当地县衙,闻报是,人物证俱全的淫贼被义愤百姓殴杀案,只是处理下后事,所以支了县尉一人而来。
当事双方,再加人证都被集中回了客栈,年轻的县尉也是进士出生,一口的好官话。
“这倒是奇怪了,王伦,为什么雇佣街坊和你守夜?而且是这么多人?”
王伦道:“小生看那老道贼眉鼠眼,又怕那老道设计陷害于我,故而找到这许多热心街坊相助。”
县尉道:“这王伦所说可属实?”
众街坊皆道是,有个汉子调笑:还以为是捉奸,故而来凑热闹的。
县尉轻拍桌案道:“肃静!那好,王伦,即便你说的是真,你又与这程家有什么关系?难道也是垂涎他女儿的美色?”
“没错,我对程婉儿一见钟情,他们都知道。”
程万里坐在小凳上哼一声,张伯抱拳求禀:“张县尉,此人明知程小娘子早已婚配,却一路尾随,不知是何居心,还望明察。”
“哦?王伦,这事你知道吗?”
王伦道:“小生知道,这不是还未成亲嘛?万一他们解除婚约呢?再说小生也未做下出格的举动,只是同路相随而已,却屡招张伯驱赶。”
“他说的是事实吗?”
张伯道:“那是我防护周全,还未给他机会,县尉看他那乡伴生得黑丑,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王伦大怒道:“姓张的,别蹬鼻子上脸!要不是我发现的早,婉儿要被淫贼劫走了,你有何脸面在此胡说八道!”
张伯欲还嘴,程万里抢过话头道:“张兄,这事是你办的错了,我就觉得那老道怪异,没好拂你的好意,差点酿成惨祸…”
张伯听家主埋怨,扑倒哭嚎,是自己蒙了心,是自己瞎了眼。
县尉只管查案,这些纠缠懒得多问,继续道:“那老道劫人出来,有这多人证,那便清了,为何不活捉此贼?”
班头上前道:“回张县尉,那贼道很是厉害,打伤百姓多人,不得不将其击杀!”
县尉问询一圈,事情属实,话头嘉奖一番,结案!走向王伦一拍肩膀,一眨单眼,而后甩袖离去。
围观的众街坊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涌涌而前,李逵大叫,谁踩俺?
“大伙儿剩下的工钱,留下两个德高望重之人,一会随我回客栈取可好?现在身上无钱,可能是丢洒了。”
“后生,俺们是看热闹的,不需管我们,你继续求亲,快去拜老丈人啊!别傻站着。”
一人说笑,众人哄笑,窘红了王伦,气紫了程万里,张伯还欲争辩,程万里单手压下了他。
“王伦,你来。”
“哎哟,有戏啊!后生,快去吧!”
王伦也希望如此,踩着程万里的影子一步步上二楼,程万里推开门,往里一指:“请。”
王伦踌躇进屋,程万里道:“随便坐吧,在这里等我。”
王伦听出了不一样的柔和,心潮激动,程万里却反关门走了,徒留王伦神思飞飞。
…
如果这里各种衣裳箱笼都不是程万里的,王伦肯定觉得自己被骗了,在这晾了一个时辰了吧?
“来吧,就在这里。”
门口脚步嘈杂,一推门,进来好几人,程万里,张伯,婉儿棠儿。
王伦慌忙起身,程万里也不客套,直言道:“王伦,你的情义程某知之,但现在我可以亲口告诉你,咱们两家没戏,此次入京,就是为王荀和婉儿的大婚而来,你的单相思不会有结果的。”
“什么?这么快!”
程万里轻轻点点头,道:“早两年前的婚约了,不是临时而定的。”
王伦脑袋一片空白,怎么办?直接抢亲?再看一眼程婉儿,又戴上了帽子面纱,那一缕温柔却遮挡不住。
“我说的是实话,当楼下那么多人面前回绝你,我无法忍心,现在人都散了,女儿,给王伦道一声谢吧~”
程婉儿缓缓前行两步,身曲低额道:“婉儿谢王公子救命之恩,恕不能全卿美意,愿公子早觅佳偶得享天伦。”
王伦的情绪压制,再压制!耳畔传来程万里的叹息:“王公子,这是些许谢礼,不成敬意,还望收下。”
“为我所爱,倾尽一世又当如何!”
王伦决绝大步离开,继而是噔噔下楼之声,棠儿把脑袋转回,小娘子在看什么?
那人的脚下,微不可察的两滴…
一个时辰后,程万里张伯等人在堂厅吃饭,赫然发现王伦走进,李逵扛着包袱跟进。
“伙计,住店!”
“王伦!你怎么住进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住进来?”
“你答应不再滋扰小娘子了!”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应该洗个澡,换件衣裳再见面比较好~”
“你,你,你!恬不知耻!”
王伦拍拍柜台提醒发呆的伙计:“快点儿,我要住店!”
张伯怒道:“程相公,咱们马上就走!今晚就过白马津!”
程万里点点头,伙计一乐道:“客官,恁还住吗?”
“住啊!我给马儿洗个澡,一会儿好跑快些~”
程万里真的打包袱出发了,张伯看见后院玩水的王伦啐了一口,拉着马车去前门,一家人上车离去,没出二里地,王伦拉着马,马上驮着李逵追来了。
“过了白马津,咱们就住官驿吧,也安全些。”
“相公说的极是!”
白马津口一艘渡船不小,车马百十人,王伦怕被甩了,就跟的紧了些,免不得又跟张伯斗嘴。
“王伦!离我们远点!要不然我可报官了!”
“报官抓恩人,闻所未闻!”
“你这样与那淫贼有何区别?”
“我领着四十位街坊吹一宿风,你就这样说我?恶语伤人七月寒!”
“你不要名声,小娘子还要名声!传到夫家如何使得?”
“他退婚呗!”
一个汉子搭臂王伦道:“这位兄台,有什么恩怨要耽误人家清白?”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那汉子舒眉凤目,额展脸方,穿一领旧袍不闲热,“我听你们吵闹好笑,多听了几句,想你是个泼皮,欺负这位老人家。”
王伦上下打量,还围着转了一圈,“会武艺?”
“会些,我看兄台的刀不错。”
“你是不是很闲,要管这闲事?”
那汉子一笑,“不平事,自当管。”
“好!走,随我去汴京!”
王伦拉着那汉子往前走,却被钉在了原地:“怎么了?不是要管闲事吗?你不放心,随我一路过去啊?”
那汉子道:“兄台不再为难这老人家便是了,某还有路要赶。”
王伦诡笑:“在下王伦,兄台是?”
“唐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