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所席卷整个环梁山泊地带,他们是一群有脑子的聪明人,联合大地主吞并小地主,自耕农,圈养佃户,为名曰:陛下生财,实则为一己之私贪婪敲骨吸髓,毫不客气的讲,这些人比恶霸还不如,恶霸还知道不能把自己欺压的老实人当街打死,因为目击人太多要吃官司,这些人可不怕,他们有认证你为刁民的权力,身穿一身官皮,却根本不干人做的事儿,戕害百姓顺手了,勒索钱财顺手了,把这些人一起打包给有钱有势的大地主,收一票钱就走人,细水长流?真是开玩笑,谁知道老子能在这里呆几个月?人一走,茶就凉,鬼还记得你是张三还是李四,收入可就没有了,所以从一开始,西城所里的绿眼豺狼们就打定注意杀鸡取卵,动手丝毫不留人性!结合众多奇怪的乱象,一切问题都解开了。无孔不入的宦吏,根括霸占田土,李家庄农户自然受到了波及,杜兴岂有抗争之力?州府早发下文书要求配合,五万多军汉就在五十里范围内驻扎,百姓们敢说半个不字?
杜兴泣泪道,“朝廷的大军就在附近,四里八乡的乡亲们受了多少祸害?偷窃、滋扰、挑事也就算了,小媳妇儿,未出阁的小娘子也招来银词浪语,就我们庄,发生两件丑事!人家女娃娃要死要活的!报知官府根本不予理睬!”
啪!“什么!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一声豹喝来自李应!只见他浓眉倒竖,眼睛圆瞪,黑油油的虎须说明是个内分泌旺盛的男人,下巴上的肉肉,看得王伦真是可惜!
杜兴慌道,“少主人想过平平静静的日子,这些事我又怎么好打扰恁呐?”
“放屁!”李应腾得站起身来,“平常的械斗殴伤也就算了,不是你多占,就是他不服,没有一个好玩意儿,打了就打了,我懒得管他们,但这算什么事?在我李家庄发生这种强污民女的事儿,官府居然不管?他们是何居心?什么时候贼军汉也成了上等人,说不得了!我就不信邪了!杜管家,给我备车…算了,直接备马!我要去找宗族长老!…”
哗哗哗~李应机关枪一样的愤怒扫视,让王伦等人大开眼界,唯有称赞:李员外的心病真的伤愈了!李应遣了杜兴、仆人去按他的意愿准备,说的嘴干了,气咻咻扶着红漆木柱喘气,一脸的通红,走近看发现有细汗珠。
王伦下意识觉得不对,李应怎么体虚成这样了?碍于自己医术稀松,也就挂个男科专家的荣誉称号,王伦没点破,只是添油加火道,“李员外,你管那些人干什么?西城所此次来京东玩圈地运动,就是为了田地资源集中,然后榨取贫民骨血,然后你说这些人被压迫紧了会怎么样?”
李应咬着嘴唇道,“他们难道不怕吗?这样丧尽天良,是要遭天谴的!”
“如果苍天有用,那要官差干什么?如果苍天有眼,为什么老不死的祸害就是不下台?如果苍天能听到你我的声音,那为什么辽邦还没有灭国?大宋这边上千万民户,发动他们齐声合唱、咒骂辽主、西夏皇帝去死,那这天下不早就统一和平了?虽然实际也挺不了几天了。”
李应道,“苍天不管,我来管!”
王伦阴阳怪气道,学扮着衙门里的公吏,在闯出名堂之前,王伦是个小角色,当初为了落宋万一村的人口,王伦屁颠屁颠跑了好几次,有些故事是听来的,那时的记忆,尤其深刻啊!学起腔调来,简直捻手即来!“我说不行就不行,凡是要讲究证物、证人、证言、目击者、施暴者,这几样中,你们都准备齐材料了吗?谁能证明你们不是报假案?他为什么打你不打别人,肯定是你有错!……”
王伦学的惟妙惟肖,苏泾、姚义二人大声附和,就是介样,就是介样!我们那的官吏就爱说这句!苏泾比姚义会表演,也转在场中还原,后来李家的仆人也加入了,杂役也加入了,附近的邻里也加入了,暴雨天没事干,挤在李家的大厅堂里排练情景剧……王伦放手发动群众的目的达到了,埋下一颗小小的种子,等它生根发芽~而李应的脸色越难看,王伦偷着暗乐,憋着吧,憋着吧,有招一日憋不住是要喷发火山的!
李应突然关心起民生来,不是心血来潮,当年富家公子李应平淌江淮,闯出小名声第一靠的就是武艺,再者豪情仗义,扶危济困!李太公一家良善,李应骨子里就是爹娘的软心肠遗传,只是当时年轻躁动的心,像刚刚学会飞的鸟,即便摔得再疼,也要挥舞着自己的翅膀飞出鸟窝~那时的李应,青葱年少啊,当时灵堂上香的王伦仔细打量过李应,英武之气满满,蓬勃之气纳百川!与如今不油腻但肥胖的李应简直是两次次面的人!
结婚真是坟墓啊~王伦摸摸肚子,想起初见关胜谈到的一句话,“有个好妻子,想不胖都难啊!一桌子好吃食上桌来,惹不住多吃几口……”
……
眼见两天后雨势弱了,王伦再次撺掇李应随自己观战,李应这两夜也跟夫人、老丈人一家聊了,都明确表示,不希望李应掺合这事儿,老老实实在家看书习字,攒篇大赋吧~
李应又犹豫了,纠缠官府可能没用,但蛊惑百姓肯定会被举报,然后领五百文加一小袋米,仅仅这些,就可以出卖一个人,信任,何其廉价尔?
“说好了,正道,我只是观战,观战哈!你别叫我的真名,这样,我来化妆成丑角的模样!”
王伦硬拖着把人捞出来,收拾包袱的时间都不给,就跃马扬鞭离开了!
唐斌想移交工作找不到合适的接手,王伦仰望阴云沉思良久,“只能用老人了,林孝雍或者陈规,到时候一定到位!”
一切准备就绪,先头部队冒雨出发,王伦和唐斌秘密商量之后,也陆续出发了,一路走来看见道路中间的积水、泥坑。可苦了大军了。恰在此时,又一封加急密保报进来,是唐斌转给的。
“济州商行生死大难,望唐兄加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