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村里的多是老弱妇孺,有点腿脚的都帮着王伦去招人了,唤来村中一群嬉闹的孩童,让他们去召集父老,发柑橘!瞅瞅王伦手里诱人色泽的小东西,娃儿们飞快散了去。
时四叔闻讯赶来,笑道:“大官人破财喽。”
“哈哈,只买了些急用的,等赶上路,给大伙吃顿好的。”
粮食占地方,分给邻里家安置。
“大官人仁义,这么多粮够百十人吃二十几天了。”
“大头够了,剩下的就从村子里补充些,我进屋歇会,这笼里的柑橘,你代为发放吧,一人一个,不论大小。”
时四叔笑受,王伦进屋,把手里纸片上的数字细心抄录在账本上,花钱如流水,王伦估算着自己最大的收容量也就在个四百人,真按时四叔那么算死,到时候出意外就是给自己挖坑了,两成的浮动量,这就是王伦几个月掌财的心得。
一石为十斗为一百宋升,看着比后世少一些(宋升702毫升),一个成年男子一天的口粮在升左右,一户之家,均丁(20-60岁)2-3人,再推算二人的妻室二人,幼年二人,老人一人,也就是满员7人,人均口粮王伦定了个升。
此时菜蔬丰富价格也不贵,至于肉类王伦有点抓瞎,好在猪皮骨一斤三十文钱,大骨熬汤,补充蛋白质也能对付过去,豆腐这种畅销货也不难买,只是天气不够冷,也就三四天的保鲜期。
“大官人,都发完了。”时四叔悄悄走了进来。
“一百斤都发完了?”
“不是,不是,村子里在的人都发到了,还剩一多半呢。”
“奥,我就说嘛,差不多五六百个,村里也没那多人。”
“饭刚好了,我来喊恁。”
“好,走。”本来预想这一趟走一天,没想到不到晌午就齐活了,随从们城里吃一顿的愿望就破灭了。
饭后王伦起笔写书信,本来几个字就能对付,王伦还是把自己的招人待遇列了个大概,斟酌一番,开始抄写,这再一抬头,天色都暗了,一叠厚厚的纸张,用手掌压了下去…
与昨晚同样的场景,今天翻了一番有六十多人,刨去未归的,只要拿下这一波,能增加二十多户,有了昨天的花样,今天再一次重现。
王伦更新了演讲稿,更加深情动人:“乡亲们,跟我王伦走,保你们不受贪官,恶卒,地痞,山贼骚扰,县衙我与当地李押司交好,乡,里,村保正都跟我有交情,现在那里有三十几户,都是泥瓦好手,正在给你们盖房屋,我王伦也不说瞎话,还只有三十间,不过咱们回去了,搭把手,我王伦保证户户有一间!”
在昨天老人的带领下,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小五喊的最亮,今天他可没挂零蛋,艰难之下带回来两户。
“除了这些,”王伦下压双手示意安静道,“知道郓州御医钱乙吗?”
视下众人摇头,王伦提高嗓音道:“这位是幼科圣手啊……”王伦把自己的优势整合一遍,能借用的全算来,把这些村民激动的仿佛撞大运了,纷纷要求加入,昨天一些犹豫的,今天也痛快得答应了传信给在外做工的儿孙子侄。
村保正默默看着这一场激情的院子演讲,直到院子里排起长队。
“让离得远的先来登记,要不然回去后半夜了,今天人多,应该都没有吃饱,时四叔,你给每人分二升米。”
直忙到三更,王伦才一个个细细登记好,顺手发出去不少抄好的招工传单。
“小五啊,明天我和你一路。我和那些大户说。”
“好啊,哥哥出手,一定能成功,那里的人手不少,奈何兄弟我嘴笨,说不动人家。”
“那好,赶紧闭眼睡,咱们一早起。”
翌日,王伦痛苦得把自己从炕上拔起来,小五也累得够呛,跑了两天的远路,可王伦不敢耽误,口袋里的钱不富裕,吃一天就是一天的消耗,必须抓紧今天一天时间,明天早晨不管多少人,必须出发了,五十八户,基本满足自己的小心思了。
简单吃了早饭,直奔西南方向,这块是来投人数最少的,只有五六户,昨天小五拉来的两户,都被王伦说动了,今天与二人同行返回。
大南村,百十户人家,村里的保正就是小土财,有些不悦得接待了王伦,最近一天的事他都听说了,什么?郓州的员外来禹城县抢冬月长工来了?郓州大多地方?有俺们齐州大吗?
“奥,那么,王员外,不知到此有何贵干?”两人各自介绍了身份,小土财先开口试探道。
王伦扫一眼厅堂,仆人一二而已,于是道:“我有三个问题请教张员外。”
“请教不敢当,足下请讲。”
“不知张员外收留了多少平原县来的流民?”
“流民远来,我生怜悯,正好田里也乏人手,留了几户而已。”
“张员外有善心了。只是小生想打听一句,有多少单身户,或者只有青壮户?”
“什么意思?”张员外对王伦抱有一丝戒备,问这么细干嘛。
“张员外可知饮马川流贼?”
“略有耳闻,好在禹城知县相公勤正爱民,没有那平原,高唐二县那般作践百姓之事,所以安稳得多。”
“哦?那张员外应能善待这些流民吧?”
“王员外此话太直了吧?我张某人在方圆十几里,也算的敬佛崇善,好施钱济困的善人了吧。”张员外说的平淡,眯眼看着王伦。
“那好,既然张员外自信如此,小可打扰了,多谢张员外这味茶,告辞。”王伦深施一礼,跨步离开。
张员外一脸疑惑,挥手送客。“这姓王的什么意思?”
出的门来,小五有些不解,紧追了几步道:“哥哥,为什么不直接挑明呢?这员外吃这么一吓,说不定就放了那几户流民,这里的我接触过三个,都有些心动。”
“小五,咱们的时间不多,只能广撒网,抓快鱼,我说的很直白了,如果对方是聪明人,谈起来反而容易得多,你看这张员外自诩不凡,如果是真仁,他也无忧,如果是假义,会叫他吃苦头,咱们可不行,不能浪费太多时间,这叫先拣傻子骗。”
“啊?哥哥,那这张员外到底是傻还是聪明?”
“你自己动动脑,空气太凉我说话很累的。”
……
又是一村,如前次照搬,“李员外,小可有三个问题想要请教…”
王伦再次失败带着小五三人出来的时候,小五也蔫了,刚才那李员外并没有明确回应,看样子是犹豫了,怎么哥哥拔屁股就走呢?
“方员外,有多少是单身户或者青壮户呢?”
“挑人当然是拣青壮的挑了,老的老,小的小能干什么活?还要我养着他们?我全打发走了。”
“方员外,你可知道饮马川流贼?”
“啥?那伙流窜高唐县的流贼?来俺们禹城县了?”
“你说他们会不会派些许喽啰作为内应?然后在某一天夜黑风高时…”王伦脸上变幻着各种表情,嘴角一落一挑,深不可测。
“啊,啊!不要,王员外!你快把他们都带走,都带走,这村子里有好些个背后咒我,被这些人煽动起来不要了我的老命!”
小五暗喜,终于遇到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