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娘是胡闹!他们当梁山岛是少华山、黄门山呢!可以割据一方?少华山打不过可以跑进秦岭,黄州官军孱弱、官僚腐朽,根本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与禁军交战几场了,还摸不清对方是什么级别的实力!想当然以为梁山岛好守啊!”
萧让看着王伦在屋子里转圈,唾沫横飞在那数落,一时不敢打扰,沈昭远探头探脑出现在门口,朝萧让使使眼色,“咳~正道,注意形象!”
“我还注意什么形象!奥……昭远你来干什么?他们都吃完了?”
沈昭远作揖,“正道哥,我可没听见你骂什么,只是他们等了你好久都没回去,你再不来,就都出来找你了!”
“呔!一堆破事儿烦死人!萧让,你替我回书一封,这事我不同意!叫他们马上动身!”
萧让为难,“我的字……这措辞,你还是亲手写吧。”
嗨!王伦叹一声,铺开绢布,刷刷几笔,大拇指一个手印,叠好了交给萧让,“你先去办这两件事,回头我找你。”
萧让收好密信,还是多嘴要问一句,“需要多久?我一个人肯定顶不住,何况还有郓城县的事呢?”
“有郝思文,不怕的!我先解决了这几位。”王伦使个眼色,现在有外人,绝密级不便说太多,萧让心领神会:那就先把这几位收了再说!先解决内部矛盾,再共抗官府!
萧让离去,王伦与沈昭远回到了饭桌上,酒菜已经一扫而光,众人等得心焦,他们都怕王伦再次一去不复返,如果王伦敢离开,那肯定要冲出五六人死活拦着的!
“孝雍兄,你身体好些了?”
林孝雍举起茶水,“这杯茶水,算是老夫给你赔罪了!”
“呀呀!这可折煞我了!怎么要恁给我赔罪!我把你们骗来,一天好日子没过,就卷入这场争斗,各位及家眷都受惊不少,我这里该向诸位谢罪!不不不,一定要谢罪,等见了诸位老爹婆婆嫂嫂,我还要当面致歉!”
见王伦说的诚恳,加之了解深入,诓他们来济州、囚困他们这两件事,勉强算是翻篇了,当然,也仅仅是看在王伦为两浙百姓谋福这一事上,对于王伦可耻的人品,众人还是不屑的。
你要伤害一个人,很容易,但你把好友伤害了,想要再次挽回,那可是难上加难!我们更容易原谅一个陌生人。
寒暄几句,王伦觉得氛围有些尴尬,路还是要走,人还是要往前看,这几位是继续呆着,还是怎么样,必须有个结果才行,“那么,诸位相识,你们算是重新认识了我,知道了我的小秘密,接下来来的话,可能不好听,但这话,早说晚说都是说,不如趁着你们高兴的时候讲出来。”
沈端辅拆台道,“哎呀!正道你讲这些干什么!好不易大伙能和和气气坐下来喝酒!你又这样坏了气氛!”
王伦拱手,“非是我不愿与诸位酣畅痛饮,实是济州之外,大军云集,阴翳密布。我商行兄弟家眷等,生死未定,命悬一线啊!我可以抽出一天来放松自己,就当补充睡眠了,但如果因为这一天的差距,造成兄弟们痛失亲人,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廖峣不住点头:说的真是好!
林孝雍缓缓道,“老夫听出来了,正道兄想必心下已经有了决定,那就开诚布公直接说吧,拐弯抹角这套用不到!”
沈晦也附和,“正道你就说罢,我支持你!”
周懋道,“虽然我欣赏你灭杀朱勔一家,但你毕竟触动了国法,咱们两人的恩恩怨怨,可以单独解决,你和这六位的纠缠,我不再会插嘴了。”
“那多谢周兄了!”拱拱手表示谢意,这个顽固愚忠分子,真是让人又爱又恨!“那么好,我就开门见山了,诸位离家已近一年,这一年来的各种坎坷努力,我知道的颇少,这是我本人的失职……”
沈端辅喊道,“你别再致歉!再致歉我这酒盏就砸过去了!”
“额~好吧,一言以蔽之,带给各位的种种,我这里无法弥补,无以为报,只能寻些黄白之物,聊表心意,啪啪!”
王伦一拍手,几个护卫提着数个木盒走来,哗啦啦都打开,白闪闪黄灿灿,金银排列!
“王伦!你这是什么意思!”林孝雍爆发了,“你居然用这种东西羞辱我们!”
郑刚中也道,“吾家虽贫,吾母也将吾养活这么大了,就更不需要这些黄白了。”
廖峣冷笑,“刚刚积攒的一点好感,全被你败光了,王正道!”
沈晦摇头,“你还是不了解我啊!正道!”
“这钱是……给我们准备的丧葬费?”沈端辅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沈昭远左右瞅瞅,吓得不敢说话!
“是很恶心,我知道,诸位友人视金钱如粪土,我这样做,羞辱自己,也是在羞辱各位,但我又无法将心剖出来给众位看,就只能让这些黄白,代替我陪诸位回去了。”王伦伸手止住想发问的友人,“等你们回到家乡,有亲友围拢来:这一年去哪里高就了?你们至少可以坦诚得说,我的故交是个大方热情的人,他对我很好……若是被骗了珍贵的时光,又像个流民一样潦倒归家,你们的赤诚被误解,我虽远在天边,又于心何忍?我王伦怎么能让情义受委屈?”
吁~廖峣听得居然有点动容了!“正道,你想得这么远……怎么就不想想你自己呢?”
沈晦也道,“我就知你不是这样的人!话说回来,我不走!大不了我化名陪在你身边!沈晦这个人从今天死了!”
林孝雍惊道,“元用你够狠啊!”
郑刚中道,“我本无奈,老母在家远离游学已经是罪过,何况造反呼?正道兄你别怨我!”
“刚中,你心正直,但往后戒骄戒躁,学业之事不可急妄,代我向你娘问好,祝你娘亲长寿安康,这点心意带给她补补身子!”王伦说着就捡金条往郑刚中怀里送。
郑刚中忙闪躲,“这个不行不行!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沈端辅也道,“正道你这样真不行,直接给孩子钱,就是打人脸,你就不能换个说法?”
“啊、这是我给你的精神损失……两浙风俗地理志丛刊的校订出版润笔费用,你一定要收下!”
“我去,你说了个什么东西,名字还怪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