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对这封信所提到的事很满意,“目前看来,这个吕提刑是个不错的人,愿意花费力气安置灾民,是一个好官啊!”
萧让道,“吕提刑把灾民安置妥当,那灾民大军岂不是不能如约南下?那兖州军的北部压力就无从谈起了啊?”
“所以咱们必须快速收回郓城县!郓城县刚刚休整城池,人口物资充沛,连接水道,控扼南北,其实比济州城的实用性更强,试想,如果咱们只是占领一个县城,而不是州城,那影响力就会小很多,朝堂上争吵的声音也会小很多。”
阮小二喜道,“哥哥和我想一处去了,其实咱们霸着郓城县比这济州强多了,四处漏风不好守,水道去年冬连带今年开春都没清理,早晚出事儿!”
“是呀,李彦折腾了一次,救灾,兖州军调运物资,兴建勾连的水路两寨,咱们这次夺回后再次发钱赏格赈灾,这济州的官仓差不离要空了,没有钱粮的城池要它无用啊~”
萧让附和,“是啊,济州弃之不可惜,咱们能不能将他换一座县城呢?”
“这个咱们等郝思文回来好好合计一下,样子要做得像,让他们得了去领赏,哈哈~”
“你还真为蔡大使考虑。”
“是啊,如果朝廷觉得蔡居厚不行,另派西军将帅来干我,我怎么受得了!咱们的义军与禁军有距离,跟西军简直就没法比了,所以保住这个不太厉害的对手,对咱们也是好事。”
阮小二道,“既然哥哥这么说了,那咱们怎么夺这郓城县?现在跟里面通不上气儿啊!”
“先夺渡口,陆军推过去才能实现两厢配合,所以,仅存的几枚神火天雷给我上!”
“什么?一个小小的渡口,就要用这个?不留着攻城用了?”
王伦笃定道,“当用则用,如果郝思文有办法,早跑回来让我发兵了,所以,还是来干脆的吧。另外,你们能跟小七接触上吗?”
“小七啊!”阮小二脸色一暗,“自从大战开始,我就听小五说了一句,小七在外围打游击,这冰天雪地的,还怎么打游击!派人去找,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派!”
王伦沉思,“兖州军的内情必须搞清楚,现在是谁作主,还是在争权?哎,又要劳烦我恩师了,真是过意不去。”
“正道兄,你的意思是董院长?”
“信写给他,希望他有合适的人选,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写!”王伦翻桌斗找纸笔,萧让立马开墨,刷刷一挥而就,拿书本呼呼扇。“龚县那里我现在很担心,唐二生死不明,但这一切只能等夺取郓城县之后才有余力去做,真是让人心焦啊!”
萧让劝道,“龚县的兄弟们好样的,正道你看开些吧,不是捉了他们一个钤辖,会和缓些吧?”
“抓了一个钤辖算什么,武人的性命在朝官眼里不值钱的。”
“那我派最机灵的人手潜进去!”
嗯!王伦又飞速铺开一张纸,提笔再书写,“这封是给张青孙二娘的,让他们派人去了解一下龚县的情况,他们化为平民,身份容易掩护。”
“他们愿意干吗?”
“给好处就是了,以咱们现在的情况,肯拿钱办事的不多。”
书好一封,又是一封,感觉要交待的人和事太多了,三人就这么聊着,王伦写出二十几封书信,萧让、阮小二帮着装竹管封蜡丸儿。
王伦听着梆子敲过,苦笑道,“又一天过完了,咱们仨吃个早点,二哥你去发书信,我和萧让赶去南门。”
“哈?忙了一宿不睡睡啊?大清早去干什么?”
“苦肉计!你也别偷懒,手里活儿利索点!”王伦吩咐了亲卫准备饭食,手里加快归罗了竹管,怕阮小二弄错,专门贴了纸条。剩下这一捧,就交给萧让去办了。
三人的早点也是哧溜呼噜对撞,全程没说几句话,拍拍肚皮把把胳臂,一句兄弟哥哥保重,千言万语就在这里了……
送走阮小二,王伦提出自己去南门,萧让去发信,想来这事重要,二人便分开了。王伦带着三个亲卫策马赶去南门,有新官上任兴奋的鲍旭,不愁场面没人控制。
马蹄哒哒飞奔过街道,突然从路旁闪出一个半人高的影子,王伦惊得往右一带马匹,看着擦人过去了!奔出数十步受惊的马儿才停下嘶鸣,亲卫们围拢过来,有人上前查看呜呜哭泣的身影,原来真是个孩子,“你是谁家的娃娃!怎的在主街上瞎跑?”
亲卫不问还好,一问那孩子哭得更响亮了,“求求伯伯,救救我爹!救救我爹吧!”
“哎!你是谁的娃儿,你爹怎么了?”
哇~从街巷里又窜出来妇人,把孩子一把夺去,“你这孩子怎么瞎跑!军爷!小孩子说话别当真!我们没事儿,没事儿!”
“哎,不对,他说要救他爹爹!他爹怎么了,妳别走啊,说妳呢!站住!”
那妇人抱着孩子一哆嗦,眼睛红肿带着哭腔说,“军爷,我们不敢了,你放过我们吧,我不救他爹了!”
王伦紧走几步道,“妳这妇人何故哭泣?有什么冤情直接对我说罢,我就是王伦,能给妳作主!”
王伦不提名字还好,一提名字吓得妇人把孩子丢在地上,拽着领子给王伦磕头,“大官人我们再也不敢了,饶了我们吧!”
我去,王伦狐疑,我在百姓中的形象这么不堪了?
“起来好好说话,再哭把你儿子抢走!”
“不要啊大官人!”妇人吓得抱着儿子泣不成声,“他爹已经去了,儿子要是没了,我也不想活着了!呜呜~”
我去,王伦扶额,“去问问周围街坊,有认识的没,这妇人到底怎么回事?神经兮兮的?你去通知鲍押狱,让他等我到了再开场。”
亲卫们分头行动,还真把这妇人孩子来历问清楚了,原来是官仓守卫队长,张二虎的婆娘孩子,他爹作为夺城头目之一,今日问斩!
王伦得知真相,脸色不免难看,“妳男人好好守着官仓,什么事也不会有,非要作死参与叛乱,杀死我义军将士,死罪难逃!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就不追究妳们孤儿寡母的鲁莽了,三天后去南门收尸首,找个地方安葬吧!”
哇~“我要爹!我要爹!你这个大坏蛋!”妇人吓得手忙脚乱,捂不住儿子的嘴,周遭路人看在眼里,摇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