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我怀孕了(下)
却说蒋琼从老家那边赶过来,在市里等着郑干。郑干满心疑惑的来到市场里。蒋琼却告诉他一个虽不算爆炸似的新闻,却也让郑干吃惊不小——蒋琼怀孕了!孩子是他的。这让郑前一大夜想不出好的办法来。
郑干从来都没有想过,他唯一想到的孩子两个字都是和郑凌凌联系在一起的,从以前妻子的怀孕,到郑凌凌的哇哇坠地,从呀呀学语到蹒跚学步,从幼儿园的接送到小学门口的挥手再见。
哪怕是上一次儿子走后那冷冷的背影。他都没有想过,孩子两个字,有一天会再一次地在他的面前出现,而且还不是和自己的儿子郑凌凌联系在一起的,而是另一个将要哇哇坠地的声音。
郑干也不是不喜欢孩子,自己的孩子郑凌凌小时候,基本上都是在他的身上度过的。那时,只要他一有空,总是把儿子扛在自己的肩上,逗着他玩,逗着他笑,陪他玩泥巴,陪他睡觉,就连孩子撒出的尿落在他的嘴里,他都感觉到是甜的。
离开孩子后,多少次他在梦里惊醒,都是因为孩子哭着的眼泪。自己年近半百,不能回到自己的孩子身边,他是多么的后悔。所以,即使他在工地上,像南飞、小李、宋小宝这些,其实他都像是对待自己孩子一样的对待,更别说还有豆豆,只是他作为一个工程的总负责人,有时候没有像任重、南飞他们那么地表现得更直接而已。
可眼前这个孩子——
“有多久了?”好久,郑干才轻轻地问蒋琼。
“三、四个月吧,好象就是春节的那段时间。”
沉默,沉默,室内长时间的沉默,虽然室内已经开起了空调,可里面的空气比室外还更加的沉闷。郑干不自觉地又从口袋里抽出了烟来,蒋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才又慢慢地把烟放了回去。
“先去吃点东西吧?你是什么时候到的?我也饿了。”郑干站了起来,对蒋琼说。
好久,也没看到蒋琼站起来,他伸过手来,拉住了蒋琼的手。
“起来,走吧,先吃饭去。”
宾馆对面一个不大的小饭馆里,今天的客人不多,郑乾和蒋琼选了一处靠窗的、清静的单间坐了下来。
“先生,请问你们要点什么菜?”一个小姑娘服务员走了过来说。
“把菜单给我吧,你先去倒两杯茶来,我点好了就交给你。”
“好的,先生。”
“你看,想吃些什么菜?”郑干把菜单放在了蒋琼的面前。
“你自己点吧。”蒋琼没有看菜单,又把菜单推到了郑干面前。
“先生,这是你们要的茶水,请问,你们的菜点好了吗?”
郑干看了下菜单,在点菜纸上写下了几个菜,把菜单子交给了服务员小妹。
“先生,你们稍等。”说着,服务员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菜就上来了,郑干又叫服务员拿来了一瓶饮料和一罐啤酒。
菜是一个清炖土鸡,一个素炒紫菜,一个凉拌黄瓜,一个青椒芹菜牛肉丝。
郑干拿过蒋琼面前的小碗,给她盛了一小碗鸡汤,从小锅中挑了两个小鸡腿。
“来,先喝点汤,汤有营养。”
蒋琼接过了汤碗,慢慢地在那里喝了起来,郑干也打开了自己面前的啤酒,慢慢地喝着。
今天,餐厅里的人不多,老板所放的背景音乐听起来很是清晰——
风起的日子笑看落花
雪舞的时节举杯向月
这样的心情
这样的路
我们一起走过
希望你能陪我到地老到天荒
希望你能陪我到海角到天崖
就算一切从来我也不会改变决定
我选择了你
你选择了我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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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琼刚刚把汤碗放下,郑干又把一快鸡肉放在了她的碗里。
“你,你是怎么想的?”郑干轻轻地问。
“我,我想把这个孩子留下来。”蒋琼轻轻地说,脸上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平静。
其实,几个月来,蒋琼并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原来,她和郑干在一起的时候,她也非常注意这种事情。
这几年,她一直做着节育手续的,节育手续也已经有五六年了。春节那段时间,她觉得放在里面的环有点让她感觉疼痛,她就到医院去做了检查,医生告诉她有可能是环放得太久了,随着身体的变化,身体对环的适应也起了变化,所以建议她在近期重新再换一个环。
所以,她也就在春节前的那几天把原来的环取走了,但原来放环的地方有一点轻微的炎症,医生告诉她要在炎症好了才能放进新的环进去。所以,那几天,蒋琼就没有把新的环放进去,她没有想到那几天郑干要去找她。
春节,谁不想往自己的家跑,谁还会在这个时候到她这里来,而且,她也知道郑干家的事情,所以她也就知道郑干不可能回到家里来过年,郑干他们工程又隔得这么远,那他肯定是不会回来的多。所以,那天,郑干去到她那里的时候,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
晚上,她也没把自己的这事告诉郑乾,而且她知道那几天自己的那事刚刚过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所以,也就抱着了侥幸心理,结果------
一个月后,没有来例假,蒋琼才产生了怀疑,所以才到医生去做了检查。结果,医生告诉她,她有喜了。
几个月里,她的内心也在做作艰难的决策,最后,她还是决定把这个孩子留下来。她没有打电话给郑乾,她想了她能想到的任何一种可能。
她觉得,这是她自己的事,即使郑干不愿意跟她在一起,郑干不想要这个孩子,哪怕是郑干不承认这个孩子,她也要把他(她)生下来,她有能力把孩子养大,她也有决心自己一个人把孩子养大,也许,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可随着几个月时间的过去,肚子里的孩子的动静越来越大,她一个人晚上静静地躺在床上的时候,她细细的想,还是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郑干——这个孩子的真正父亲。
她不需要得到他的支持和理解,她也不是想以此来从郑干那里到得一些什么好处,更不是想用这事来和郑干讲什么条件。她就是想把这个孩子留下来,也应该让他的亲生父亲知道这事。
郑干又从口袋里抽出烟来,这次,蒋琼没有阻止他。
“可是,我们现在------”
“我不是想来跟你说我们的事,我只是想来把这事告诉你,毕竟,你是这个孩子的父亲,你有权利知道,他也有权利知道他的爸爸。无论你是怎么想的,我都会把这个孩子留下来。”
“------”
“我本来想,我不用把这件事告诉你的,但后来我又想还是要跟你说一声,所以,我才悄悄的过来,而且不到你们的工程上那里去,而是把你叫到这里来。”
“我当然应该知道这事,因为我是孩子的父亲。所以,你来找我是对的,我没有怪你,可我们现在------,你能再等我两、三年吗?等凌凌再大一点,现在他已经上高一了,我想再等他大点,或是高中毕业上大学了,我再告诉他这事,然后我们明正言顺的在一起。那时,我们再要,行吗?现在,我也不能留在你的身边,那你一个人要承担多大的辛苦和委曲。”
“我不想等那么久,我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等到下一次机会,我只想把这个孩子留下来,我不希望你能给我什么,我一个人可以承担一切。”
“可,我毕竟是孩子的父亲,你说能不一点责任也没有吗?”郑干加重了一点语气。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可,我有我自己的打算,这事,就不用你管了------。好了,我吃饱了,要不,我先回宾馆了。”说完,蒋琼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
“蒋琼,你听我说,你听我说——蒋琼——”郑干看着蒋琼走下了楼梯,他没有跟上去,而是静静地看着蒋琼走进了对面刚才所定的宾馆的门。
郑干一个人走在夜晚的大街上,街上的人不多,因为这里本身就不是一条比较热闹的街面,又加上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所以街上基本没什么人,整个一条街,只有郑乾和影子随行。刚才沉闷的天气,现在开始下起了几颗小雨,可小雨也没能改变天气的沉闷。郑干低着头一直向前走着,不时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着额上的汗水。
前面是一个十字路口,他猛然抬起头来,才看清楚自己已经走出了好远好远。
可在这十字路口,他却找不到该走的方向——
郑干也不知道自己在街上转了有多久,等他回到宾馆时,蒋琼早就已经睡下了,他不敢再惊动她,自己轻轻地走进洗澡间,让从水笼头里流下的温水从他的头上一直淋下来——
淋遍他的全身,淋遍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他不想伸手,他也懒得伸手。
就这样让水淋着,好久好久——
他想让自己全身透透的淋浴一次——
从皮肤到内脏;
从心灵到大脑;
从汗毛到骨髓;
从血液到神经末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