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一伊偏过脸去,瞧着陈雾拉着脸开车的样子。
她问,“你买车啦?”
陈雾瘪了瘪嘴,可怜兮兮地说,“穷的连裤衩都是三年一换,哪还有钱买车。”
尹一伊噗地一声大笑起来,一掌拍在陈雾的肩膀上,笑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雾挑了挑眉,估摸着她第一天做助理这种苦差事,心情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为了逗她开心,说点耍嘴皮子的话也无妨。
尹一伊把一口气喘匀了,才问,“那你这车是谁的?”
“毛妹的,她借我开的。”陈雾拍了拍方向盘,身体在座位上得意地摇了摇。
“对了,你对金原介是不是过分了?”
“怎么,同情他啦?我又没做什么。”陈雾无辜地瞥了她一眼,又目视前方专注开车。
一想到金原介说她胖的话,她就气得咬牙切齿。
尹一伊把视线看向车窗外面,发现街景有些眼熟但又不常见,于是回头问她,“我们这是去哪里?”
“去我家。”
随着陈雾的话音落下,好端端的天气突然就下起了大雨,噼里啪啦的雨点敲打着玻璃,车内安静一片。
过了一会,尹一伊这才后知后觉地对陈雾的话做出惊讶的反应。
“去你家?”
“对啊,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打电话让我回家陪他吃饭。虽然和他的关系不好,能怎么办呢,毕竟是父女一场。”
陈雾就是这么善良的一个人。
尹一伊记得,大学的时候,陈父去学校找陈雾要钱,他毫不顾及女儿的面子,在学校公然指责她的不是,并且以下跪的方式要挟她。
陈雾感到颜面尽失,无可奈何之下,掏尽了口袋才凑到500块钱。可这500块钱,并不能满足陈父的胃口,如果不是徐千意送来两千块,再加上尹一伊的一千,不然陈父也不会轻易离开。
那天傍晚,陈雾在学校的后山大哭一场,还当着尹一伊和徐千意的面发誓,再也不要回到那个家中。
后来,陈雾确实没有回去过,一直都在外面租房住。
见尹一伊半天没说话,她扯过脸来问,“你怎么了?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尹一伊回过神,朝她微微一笑,但是并没有说话。
雨越下越大,视野不好,陈雾降低了车速,她突然说,“对了,我还没有问你呢,你见到金沛辰了吗?是在凌娱公司还是在李水妍那里?”
“陈雾,我劝你还是不要喜欢金沛辰。”
陈雾把车子靠路边停下,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过身看着尹一伊问,“为什么?”
“他们……是真的在交往。”尹一伊如实告诉她。
陈雾懊恼地捶了下方向盘,苦着脸生了会闷气,又抱着一丝希望向她问道,“他亲口承认的,还是你看到的?”
其实不用尹一伊解释太多,也许明天的娱乐新闻,就会刊登李水妍在媒体面前公开说过的话。
待雨停后,陈雾才重新发动车子,以均匀的速度熟练地驾驶。
陈雾的家处在城郊接壤之地,住的是旧式民房。
一进门,陈父正好坐在矮凳子上抽烟,见陈雾回来,他忙将烟头掐灭,又客气地起身迎接。
“回来啦。”
“回来了。”
父女两的对话显得很是生疏,站在一旁的尹一伊既尴尬又觉得好笑。
“一伊也来啦。”陈父注意到尹一伊,连忙招呼她坐下吃饭。
因为事先她并不知道今天是陈父的生日,也没来得及准备礼物,本想着等到了这边后再找家超市买点东西过来,只是陈雾死活不让。
陈父做了一桌子菜,也特地买了两瓶啤酒回来。可能不知道陈雾会带朋友过来,桌上只摆了两副碗筷。
“我去添副碗筷。”陈父说完转身就进了厨房,等过了一会,才见他出来。
三人坐在桌子前,好像也没有什么话说。陈雾显得特别的安静,低着头一个劲地吃菜,偶尔会给尹一伊夹一点。
陈父捧着碗筷,默默地看着陈雾吃,偶尔张合嘴巴,似乎有话对她说,估计是碍于有外人在,所以犹豫了几次都没有说出口。
陈雾好像有所察觉,每次在她父亲要开口的时候,她总是将头偏向尹一伊故意和她说话。
直到饭快吃完,陈父手里的碗粒米未动。
眼看着陈雾就要放下碗筷准备回房,陈父情急之中一把喊住她,“女儿。”
陈雾停下脚步,但是并没有回过头来。
“爸爸最近手头有点紧,你能不能……能不能……”陈父越说越难为情,放下碗筷,终于把头沉重地低了下去,如果不是听说她和凌娱签约,并且去新加坡拍戏的消息,他也不会开口跟她要钱。
陈雾把挂在椅子上的背包拿了过来,从里面掏出两叠崭新的钱放置在桌子边,她说,“这两万块钱,省着点花,够用半年的吧。”
两万块钱,对于一个赌徒来说,确实不够塞牙缝的。好在陈父现在算是改变了许多,陈雾能不计前嫌给他生活费,他已经心满意足。
他向快要走进房间的陈雾说了一声,“谢谢。”
陈雾进房后,尹一伊正要跟过去,这时陈父叫住她,“一伊,你和陈雾是好朋友,你跟说说,她最近有没有交男朋友?她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工作上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
“陈雾最近一直忙着拍戏,估计还没有交男朋友。”尹一伊回道。
“她都快25了,她妈妈25岁的时候,陈雾都快三岁了。”
“陈叔叔,你不要担心,陈雾还很年轻,她那么漂亮,会有很多优秀的男孩子追她呢。”
尹一伊这么一说,陈父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顿了下,他又问,“那你呢?你也该找个好人家了吧。”
尹一伊淡淡地笑了笑,正想着要怎么回答的时候,陈雾突然拉开门站在房门口,她面无表情地说,“一伊,过来。”
尹一伊向陈父做出一个过去的手势,陈父点了下头。
她一进房间,陈雾便将房门紧紧地关上。
然后找了身旧衣服让尹一伊换好。两人躺在床上,听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声聊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顾琪儿也是我们那一届的。”
尹一伊惊诧地把脸侧了过来,朦胧的光线下,她看不清陈雾脸上的情绪,也想不起来,四年的大学生涯中,她好像并没有听说过顾琪儿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