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雾和金原介刚刚赶到云水大厦的时候,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好在两人已经进了电梯。
到了18楼,金原介按动了李水妍公寓的门铃。
稍等片刻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金原介猛地愣了一下。
想到金沛辰和李水妍之间的绯闻,陈雾总是不大情愿见到她。
从跟金原介走出电梯到按门铃,她的眼睛始终偏向一边。
她明明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就是不见金原介走进去。
出于好奇,她才把脸转了过来。
开门的人是金沛辰,表情冷冷的,好像对谁都不待见。看到金原介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直接就从他们跟前走了出去。
陈雾的嘴巴张了张,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此时也顾不上去猜想或是证实他和李水妍的关系。
“沛辰,尹小姐在里面吗?”金原介冲他走过的背影问。
金沛辰的脚步微有停顿,为了显示自己的不在意,他并没有多停,反倒加速了离开的步伐。
见门外的人半天没有进来,李水妍从沙发中探出头,随意地问了一句,“谁啊?”
“李小姐,我是金原介,请问尹小姐在吗?”
“尹一伊?”李水妍放下手里的剧本,起身走了过来。今天倒是奇怪了,金沛辰无缘无故地跑到她这里来抽完一根烟就走,问他话什么都不说。他前脚一离开,金原介后脚就过来打听尹一伊的下落。
“她没来。”李水妍倚着门框告诉他。注意到金原介身旁的陈雾,她饶有兴趣地问,“女朋友?”
金原介的脸上大写出了一个尴尬,撇开话题说道,“既然尹小姐没来这边,那我就先告辞了。”
“慢走。”李水妍朝金原介客气地笑了笑,斜眼瞥了下陈雾,做了一个饶有深意的挑眉动作,然后带上门进了屋。
如果尹一伊没到李水妍这边来,那她还能去哪里?
金原介摇摇头,他想不通。
站在电梯门口,陈雾望着窗外的大雨,细细揣摩着在这种天气里,尹一伊最有可能的去向。
电梯门一开,金原介在她耳边说了一声“走了”便率先走了进去。
陈雾回过神,不紧不慢地跟了进来,在电梯门关上,下行到一楼的时候,她告诉他,“我知道她在哪里。”
“在哪?”金原介问。
“她一定是去大学校园里的咖啡馆了,念书的时候她常去。”
陈雾记得,她们到凌娱试镜的那天,尹一伊和她也是约在那里见面的。
尹一伊说那里有时光的味道。也许,她曾怀念旧时光的美好,至少比现在,要好得多吧。
从电梯出来,外面的大雨把两人堵在了一楼的门口,早知道,他们应该找李水妍借两把伞,或是把车子停到地下车库去。
“淋过去吧?”陈雾说。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车子开过来。”金原介担心她淋湿感冒,给出的解释是怕生病会影响剧组的进程,所以不让她淋雨。过去开车之前,他还不忘警告她,“你可别跟过来,到时候感冒了,谁来照顾尹小姐。”
切——
陈雾白眼瞪过去,金原介扯嘴笑了笑,然后冲进大雨中,他的背影瞬间被雨水淹没。
金原介的车子开出云水大厦,守在街边的金沛辰旋即跟了上去。
他只是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仅此而已。
……
落地窗外的灯色如旧时光一样的暗黄。
雨,下得好大,拍打着玻璃,视觉中的世界浑然一片,唯独记忆中那些过往,像倒带的影碟般深刻。
以前,她总喜欢把苦的咖啡多加糖,再对一些奶精,调到甜得发腻的味道。
然而今天,她什么都没有加。
距离咖啡馆打烊的时间只剩半刻钟,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客人了。她侧身坐在单人沙发中,静静地望着窗外的雨,听着音箱里播放的舒伯特的小夜曲。
她是一个念旧的人,但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大多的时候,她喜欢回忆的是快乐的事情,可是今天,她满脑子都是悲伤。
“你不回家,我晚上睡哪?”
陈雾拉开她面前的椅子坐了下来,进门之前特地向服务生做了噤声的示意,所以对于她的突然出现,尹一伊是丝毫没有察觉到。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剧组拍戏吗?”尹一伊的声音有些沙哑,为了不让陈雾看出破绽,她极力把不坏的情绪表现出来。
“我偷懒啊,溜出来玩一玩,闹一闹,寻点开心嘛。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喜欢热闹,剧组太偏,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就往市区跑咯。”陈雾皱着鼻子朝她咧嘴一笑,也不知道这么风趣的说话,她的心情会不会好一点。
尹一伊也尝试着挤出一个笑容来回应陈雾,只是她不管怎么做都显得很是不自然。
“回家吧,人家要打烊了。”陈雾说完,走过去把尹一伊从沙发中轻轻地拉了起来,这才发现她的衣服是潮的。
从海边回来,她在这里坐了一个下午。起先衣服还是湿漉漉的,后来被空调吹干,但还是有些潮。
陈雾怕她生病,忙把身上的长衣脱下来披到她肩上,然后挽着她走出咖啡厅。
到了门口,看见金原介撑着伞在等她们,尹一伊的眼泪瞬间就止不住地往外流,看到他,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金沛辰。
……
金沛辰发现金原介的车子停在学校门口的车位上,他便把车子开到了对面的街边,好在大雨淅淅沥沥,为他的行踪做了个很好的掩护。
见人还没出来,他从兜里摸出烟盒抽了根烟,眼睛注意的地方始终是学校的大门和金原介的车子。
望着三个人一起走出来,金沛辰下意识地把头往方向盘边躲了一下,又偷偷抬起头,看着尹一伊和陈雾一起坐进了后座,他松了口气。
金原介在钻进驾驶室之前,好像把眼睛往这边扫了一下,于是金沛辰一路都在纠结,他到底有没有察觉自己跟踪过来的事情。
回到家,金沛辰一头扎进了沙发中,闭着眼睛,就是尹一伊那张充满哀怨和失望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