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别再让我看到。”陆迟衡连药瓶一并扔进垃圾桶,他的力气很大,甩手的那一下药瓶似乎能把桶底打穿。
“你大惊小怪什么。”两两捏着被角,望着垃圾桶的方向,丝毫没有感染陆迟衡的情绪,反而平静下来,反问他:“如果可以不吃药,我们谁会愿意吃药。”
陆迟衡没有忽略,她说的不是“我”,而是“我们”。他不由敛眉,想起在飞机上被她看到的那个药瓶。
的确,他也是药不离身。但是,他们不一样。
“以后,不要再吃了。”
陆迟衡眸间的锋芒敛下去,这突如其来逆转的温柔让两两猝不及防。
也许是怕自己沉溺,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而是拉了拉被褥,把自己整个人藏进去。
陆迟衡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她的黑发散在雪白的枕套上,灯光一照色泽盈人……许久,也不见她钻出来换气。
他默默的弯腰,拉开了被角,让她的脑袋露出来。她的脸被闷出了红晕,像是涂了胭脂一样。
两两闭着眼装睡,陆迟衡也没有揭穿她,就走开了。
没一会儿,他回来,手里多了一杯热牛奶,放在两两的床头,那个刚才放着安眠药瓶的位置。
“如果实在睡不着,先喝点热牛奶。”他才开口,声音已经远了。
两两把眼皮打开了一条缝儿偷偷看他,陆迟衡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你要睡了吗?”两两忍不住问了一句。
陆迟衡正摆弄着自己的枕头,听到她的话,他没有转头过来,只是往自己的腿上盖了一条毛毯。
“在你睡着之前,我不会睡。”
这沉稳的声音扑面而来,让两两回不了神。此时的陆迟衡,与她先前认识的那个自以为是的讨厌鬼,简直判若两人。
她分不清,到底哪一个他,才是真的他。
最后,两两还是喝下了他热的牛奶。她想,就算此时他端上来的是毒药,她也能心甘情愿的服下。
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太麻烦。她去的地方,时常连杯热水都喝不上,牛奶更是奢侈的不敢想。
那温热的牛奶滑进两两的胃里,似乎连她作祟的小情绪也一并安抚了下去。她渐渐闭上眼睛,恍惚间感觉到有人过来替她捻了捻被角……
这可能是她的梦。因为,除了梦中,她从未得过一次如此简单却又温情的照料。
一觉踏实的睡到了早上,两两醒来已经是九点,房间里的窗帘不知道何时已经被人拉的严严实实,一点光亮都透不进来。
两两下床,拉开了一侧的窗帘,回身发现沙发上只有一床叠的整整齐齐的被褥,毛毯在她的床上,而陆迟衡,也早已没有了踪影。
“陆迟衡!”两两大叫一声。
这空阔的房间里,除了隐隐回声,没有人回应她。
她翻出了陆迟衡的号码,拨过去,几乎接通的瞬间,那头就有人接了起来。
“我在开会。”
两两还来不及说话,陆迟衡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过来。他是在提醒她,有事快说,没事就晚点再说。
两两“噢”了一声,就按下了挂断键。
没一会儿,门口传来了门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