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在我们家的花园里呢,花园可漂亮了。没什么花,等你出来,我们一起种好吗?你也可以在草地上玩耍,打滚。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说到后面,路遥遥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到底是放心不下的,拿着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贺思源没接。
贺思源现在顾不上。
警察是来了,可是医院里那些住院的病人,受了影响的,纷纷要求转院。
都死人了,谁还敢住下来啊。
而借助了网络的平台,事情的发酵传播度始料不及。
这几年医院独家坐大,同行也有看不顺眼的。嫉妒是人之本心。
网络的标题往往是搏人眼球的。
西区最大医院动手术治死人,还派警察来抓人,有没有王法了。
网上的新闻,医院的人还没有空看。
现在他们得处理好眼前的事情。
贺思源去了警局录口供。作为医院的负责人,他一脸的冷静沉着,并且不偏不倚。表示坚信医院的医生护士没有做错,事情没调查清楚,不能把帽子扣在他的职员身上。
至于死者,他会负责安置,同时,也会请法医来解剖尸体,调查死因。
病人甲的大哥坚决不准验尸,人都死了,还想让他弟弟死无完尸。
两相争执,警局的人判定必须要验尸。
男人就算不肯,也没得办法。
“你们说验尸就验尸?谁知道你们会做什么手脚?我凭什么会相信你们?”
贺思源淡淡的说:“我们医院不会插手。警局的人派外面的法医来验,全权交给其他医院的医生,如果你再继续闹,我可以告你,你是想像其他人一样,被关在医院里?”
到了傍晚,一切安定下来。受伤的医生,贺思源给他们安排了休假。
医院里像是恢复了宁静。
可是有谁能料到,一场更大的风暴会在网上酝酿呢。
*
贺思源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
路遥遥迎上来,第一时间想去察看他额上的伤口。
她没看清楚别人用什么砸的他。
贺思源却是直接将她搂在怀里。
感受到怀里温暖的气息,他闭上眼睛,一动也没动。
今天事发突然,他们医院很被动。而闹事的人就像是蓄意做的,闹得有点大。一波又一波。
虽然最后压了下来了,但对医院的影响也有点不好。
要求出院的,他没拦着。
人心都不安了,留下来也不利于养病。
走就走吧,医院的医术和口碑都摆在那里,几年的底蕴,贺思源不担心一下子就给败光。
这件事情,他从头到尾都了解了一遍,病人甲走得确实蹊跷。
再加上甲的大哥,那反应也有点不寻常。一心只想着要赔偿,什么解释也不听。而且也不准他们验尸,好像并不是很在意甲是怎么死的,只要得到钱,得到赔偿就行了。
“想吐吗?有没有觉得哪里恶心?”
贺思源问。
路遥遥摇了摇头。景悠是每天吐得昏天暗地的,她现在只是偶尔感到恶心。还有在飞机上吐过一次。
平常倒没吐过。
“我估计宝宝挺乖的。医院的事情解决了吗?”
路遥遥拉着他的手在沙发上坐下来。
贺思源扯开自己的领带,随意搭在沙发上。
他解开衬衫的扣子,解了三颗,西装外套也敞开。
性感的喉结露了出来,再往下,精致的锁骨露了一半,要露不露的。
路遥遥觉得她也是简直了。
这种危急的情况下了,她仍然不能无视他的美,性感,致命的诱惑。
“至少闹事的病人家属已经控制了。明天警局也会派人去验尸。这是强制的,死者家属不同意。”
路遥遥小心的看了下他的脸色,才开口:“确定医院这边手术时没有出差错?”
贺思源也不恼,淡淡的答:“既然他们说没有,那我就相信他们。我的职员,我有这个自信。”
清冷的声音里带着傲然。
路遥遥莫名有一种骄傲感。
这就是她的男人。笃定自信,像是什么也难不到他似的。
钟姨把饭菜煮好之后,准备离去。
“先生,遥遥,饭菜已经好了。请慢用。”
路遥遥甜声说谢谢。
贺思源却叫住了她:“钟姨,遥遥怀孕了。以后饮食这一块,你费点心。如果孕期食谱你不太擅长,我可以请个营养师来安排每日食谱。”
路遥遥觉得,就怀个孕,只要注意哪些食物不能吃就好了。
还请一个营养师,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不清楚的人,还以为她怀的是金子。
没想到钟姨笑着说:“我也给月子里的宝妈做过饭的。这个不用担心。我回去也会好好研究的。”
“好,那麻烦你了。”贺思源点了点头。既然钟姨应下了,那他也不用再去找别人。
路遥遥跟他洗了手,在餐桌前坐下。
看着丰盛的晚餐,路遥遥说:“钟姨的手艺就很好了。也不用吃得太补,要不然孩子大了,我也不好生。”
贺思源光顾着想着怀孕的时候,是一个人补,两个人吃,倒没考虑到那个情况。
闻言他点了点头,说:“嗯,你说得对。这点是我考虑不周。”
看样子,他要准备买一些胎教的书来看看了。
关于胎儿这一块,他确实不了解。毕竟他当医生之后,也不是妇产科,而是外科。
吃了饭,天色尚早。
贺思源说:“你困吗?想睡觉吗?”
路遥遥说:“不困。回来之后,下午睡得有点多。”
“那我们去书店吧。”贺思源给她拿过外套,替她穿上。
室内有点暖和,平常遥遥穿上两件,一件T,一件毛衣就可以了。但是出门风有一点大,她还是穿上棉衣吧。
路遥遥接触到他的手指,忍不住捉住不放。
这只手,当初可是迷恋得不得了呢。
路遥遥想到一事,就是那天出车祸的路上,为什么贺思源正好在那里。
“那天那个大叔,如果不是你,估计就没救了。思源,你当时怎么也在那里呢?”
贺思源反握住她的手,带到唇边印下一吻。明明是温软的感觉,路遥遥却觉得被亲吻的手有点灼热。
贺思源笑了,眼里的光芒十分灼热,现在告诉她,也无妨。
“因为,我那时就在书店看书,看到你们了。”
他那时就在书店看书,看到路国强踩着破三轮带路遥遥了。
他下意识就跟了出来。
结果没想到发生了车祸。
其实他冷心冷肺,没打算出手的。
可是,那天路遥遥跟路国强都掺和进去了。
尤其是路遥遥,眼里有一些惊恐,手捂着那人的伤口,她的T恤也被染上了血,像是雪地里开出了红梅。
明明是那种有点血腥的场面,他的目光却移不开了。
他看到路遥遥那焦急的神情。
明明是不相干的人呢。
她居然会为了不相关的人露出这样的神情。
若是将来,有一天,他是她的谁,然后,她所有的担忧,所有的目光,是不是会完全落在他的身上?
所以,脚比大脑先一步有了意识。
他走上前去,将自己最爱的书随意搁在了地上,接过了她手里的活儿,声音清冷,但,实则含着了关心。
他想说的是,让他来吧。
他淡漠的眼,在她脸上扫过。
那张小脸十分的好看。
他自己长得就美,从来不觉得别的人美。
要看美,对着镜子看自己就可以了。
可是那一刻,他真的觉得路遥遥挺美的。
她的脸,已经深深印入他的眼里。
路遥遥没想到,俩人的缘份这么深。不过,她还是要感谢,感谢那天贺思源正在身边。
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真正让贺思源动了施救之心的,是她。
那天施救时,看到了路遥遥的美的,不止一人,还有一个人,是守诺。
守诺看着手机里的相片,出神。
相片里,是路遥遥那天半跪在地,跟着父亲路遥遥救人的时候。
守诺这么多年,手机已经换了好几个。每次换手机的时候,他必定会将这张相片,保存到新手机上。
手指无意识磨娑着相片里女孩的脸。
那张脸,因为才是高考生,还有一些稚嫩。
不像现在,长得更美了,同时,也多了一些成熟的风情。
她还正介于女孩与女人之间,在两者中游移。但以后,她应该会越来越成熟,但她那心一直没有变过呢。
守诺想到路遥遥怀孕了,以后,她也是会当妈妈的人了。
挺想看到她当妈妈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
守诺的平板上,是一则新闻,关于黑贺思源医院的新闻。
这样的新闻,无疑是可以带来巨大流量和占击率的。
各大平台早已转发,就连一些三流明星,也忍不住发博来蹭热度了。
守诺的眼神有点冷。
他当然相信以贺思源的能力,可以解决。
可是他看到有点碍眼。
什么都搞不清楚,就在这里乱叫乱咬人。
到时一个个的,肯定都逃不掉。
郑经接到守诺的电话,他正在就餐。
郑经一个人在西餐厅吃饭。
他把白色餐巾叠得整整齐齐,连一丝褶皱都不允许。
牛排他切成标准的三四厘米见方的小块。
银色的叉子在灯光下一闪,郑经叉上一块,刚要送到嘴里呢。
电话响了,他看了一下号码,放下叉子,神情有点不悦。
“什么事?”隔着听筒,守诺都能感觉到郑经的不愉快。
“正在用餐?”守诺笑着问。
“知道还打电话来?”郑经非常的不爽。
他吃饭,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不许中断。
所以,刚刚那叉起的一块牛排他并没有吃。如果他吃了,这个电话,就算是响到世界末日,他也不会去接的。
他要把所有的东西吃完了才会去接。
“明天你去警局自荐吧。贺思源医院的那个验尸,我想你去。”
守诺提出了要求。
郑经坐在那里,气质带点神秘,带点颓唐,又带点不羁,非常矛盾,但又很迷人。
西餐厅里一般都是出双入对的情侣居多。
但也有单身女子,也有闺蜜一起的。
其中一个披着波浪卷头发的女人,招来了侍者,跟侍者耳语,指了指郑经的位置。
侍者看了郑经一眼,点了点头,带笑的离开了。
郑经懒洋洋的靠着座位:“不去。你要帮路遥遥,你就自己去。”
真是的,有点出息不。暗恋了那么多年,都不敢出手,也不敢表白。
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了,又当自己是守护神,是吧。
真以为自己是守护天使啊。
那女人会知道吗?绝对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估计也会觉得是负担吧。
“帮不帮?”三个字。
郑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就说吧,女人啊,真是个麻烦。他不沾。
“行,我去,我去总可以了吧。”话音落,那边守诺的笑声传来:“那就不打扰你了,用餐愉快。”
郑经挂了电话,干脆直接调了静音。
他饿了,他要吃东西了。谁也不要打扰他,挡他者,死!
可能也是饿得久了,牛排的味道挺好,在味蕾间绽放。
郑经闭着薄唇,不紧不慢的咀嚼。仔细看的话,你会发现,他咀嚼每一下的频率,好像都是一样的。
第二块,刚放进嘴里,侍者上前来了,用托盘端着一杯酒。
侍者戴着白手套,面带笑容。
“这位先生,这是那位小姐请你的酒。”
女人看他看过来,端着酒杯向他示意。
郑经脸色没什么变化,但眼里要喷出火来了。
还能不能让他愉快的吃晚饭了。
郑经站起身,将餐巾拿下,端起了那本酒。
他的手指细长,有点像女性的手,手指很细,看起来特别漂亮。
然后那手,看起来很白。
他朝女人走过去。
女人心里一喜,风情万种的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
郑经在她面前站定,俯视着她,让女人莫名一种被利鹰盯上的感觉。
“这是你送的酒?”
女人点了点头,笑容还没绽放开来,就化成了一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