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哈欠,贺思源的心,奇怪的有一些柔软,那地儿,带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怜惜。
“既然困了,就去睡。把头发吹干了再睡。”
路遥遥甜甜一笑,对这样的他,感到很窝心。
“思源,你也早点睡。”
就算是失眠的孩子,估计回到家,失眠都会不治而愈。更不用说路遥遥这种本来就好睡的人。
她将头发吹干了,几乎是头一挨着枕头,就进入了黑甜梦乡。第二天,她似乎听到门外爸妈说话的声音,又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路遥遥一夜好眠,彻底醒过来,已经是早上9点半了。
厨房的蒸锅里有父母留给她的早餐。路遥遥吃的时候,还是热乎的。
往常一放寒暑假,她都会跟程梅一起玩几天。不过这次程梅还要晚两天才能回到家。
路遥遥拿上给路奶奶买的礼物,上路奶奶家去了。至于大伯,二姑三姑他们,就要等晚上大家下班了才去了。
路遥遥一路上遇到相熟的人,都嘴甜的打招呼。众人看着她,也是笑眯眯的:“遥遥啊,刚回来吗?去看你奶?”
路遥遥点点头,径直往路奶奶家赶去。
路奶奶家离他们家不太远,走路十多分钟就能到。她住的房子是很老的房子了,也是路奶奶唯一的家产了。
按了下门铃,这门铃也是路国强给装的。老人家年纪大了,耳朵没那么好使,敲门的话,经常听不见。
“谁啊?”路奶奶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她的身体还不错,就是有点高血压,老年病。
“奶奶,是我,遥遥。”
路奶奶开了门,看着路遥遥,眼里虽然没有很欢喜的表情,但还是带了笑:“遥遥回来了啊。你爸都盼了好多天了。进来坐吧。”
“好。奶奶,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物,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Z市的特产。”路奶奶高血压,甜食吃得少,但她呢,又特别爱吃甜食。
路遥遥买的是适合高血压患者食用的低血糖低油脂的糕点。
路奶奶接过去,心里有点欢喜,但却板起了脸:“遥遥,你回来了就行,还买什么礼物。你花钱的时候还多着呢。”
“没关系。奶奶,这钱是我自己做家教挣的。”
“你还去打什么工啊?有这个时间,好好学习,替你爸争气。”“嗯,我知道的,奶奶。”在路奶奶那里坐了一个多小时,陪着她聊东聊西,帮她擦家具,清扫马桶,路遥遥才离开。
路奶奶坐在客厅里,看着老伴的牌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就着茶水,拿起路遥遥带回来的糕点吃了一块。
也不知道路遥遥是怎么保存的,易碎的糕点,一路带回家来,居然也没有一点破损。
味道挺不错。路奶奶吃了一口,有点默然。她起身,给老伴的牌位上了香,说着话:“老头子啊,以后家里的人,谁都不要你保佑,包括我。以后,就保佑刚刚那孩子吧。这孩子是个有心的。国强以后我就放心了。虽然不是亲生的吧,但我看比亲生的还要强。啊,听到了吗?”
路遥遥出了路奶奶家,贺思源的电话,就像算好了时间一般打过来。
路遥遥的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思源。”
贺思源拿着手机,站在巷子口,看着路遥遥。他眼里有着细碎的光,不自觉染上了柔和。眼里就只有那背对着他的女孩,耳朵里传来她的声音,柔柔的。
“想我了吗?”贺思源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
路遥遥的耳朵突然染上了一抹红晕。
这是怎么了,感觉不过是才分开了一个晚上,感觉好像都分开了很久。有事忙着还没觉得什么。这一下听到贺思源的声音,她觉得,无尽的思念一下涌上心头。
蚊子般的声音响了起来:“想。”
“你转个身吧。”那边说话,电话就挂断了。
路遥遥狐疑的转了个身,慢动作的那种。一开始是有点漫不经心的,待看到那一抹身影时,她的瞳孔突然变大,有一点不可置信。
小巷的尽头,贺思源朝她挥了挥手。路遥遥傻愣愣的看着他,移不开步子。
这真的像是一个巨大的惊喜。当你想念某个人的时候,他突然就出现在你面前了。
小城的天气不比Z城,四季更分明一些。虽然也很少下雪,至少路遥遥都十多年没见过下雪了,但冬天也还是会有一些冷的。
贺思源穿的牛仔长裤,白色的半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一件米色的风衣,脚上穿了一双黑色短靴,单手插兜站在那里,玉树临风,谪仙一般。整个人透露出干净美好的气息,令人向往。
路遥遥心跳加快,向他走去。一开始是走的,后来忍不住变成小跑了。
刚到他的面前,他就伸开手,将她拥在了怀里。贺思源克制的在她额上印上了一吻。女孩抬头看着他,眼里笑意盈盈,满是欣喜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边?”路遥遥扬起瓷白小脸看向他。外面有点冷,南方的冬天,冷风是刺骨的。她的小脸冻得有点红了。
“猜的。”是真的猜的。他六月的时候,在这里遇见了她。他记性极好,这条巷子,记得分毫不差。只是想着,来碰碰运气吧。没想到对了。
路遥遥也不追根问底,笑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些东西,她也无意窥探。既然贺思源说是猜的,那就是猜的吧。
一时的激动过后,路遥遥突然反应过来。这里的人,都是认识的。而且,保不齐奶奶突然出来,如果看到她和贺思源,她该怎么解释,直说还是隐瞒?
“快走,我们去别的地方说话。”路遥遥拉着他走,她本能的选择了隐瞒。她是很谨慎的,有一些事情慢慢来,还不成定局的时候,不应该往外说,免得凭费口舌,白添担心。
贺思源站住,没动。
他的眼里似笑非笑:“你在怕什么?”
“哎呀,你再不走,万一我奶奶看见了。”
“看见了又怎么样,难道我见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