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遥的视力十分好。她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来。因为,就是那一颠簸,其中一个黑色的棺木开了一条缝,一只小小的手伸了出来,还挥了挥。
短短的一两秒的时间,路遥遥的脑海里过了很多讯息。过年的时候,听路国强说,小城丢失了一个小孩子,报警了,没找到。多半是被人贩子给拐走了。
这样的事情,只有当过父母的,才会留意到。一个孩子的丢失,意味着一个甚至是两个家庭的破碎。
当时路国强那唏嘘的样子,那家父母悲痛欲绝的神情,还深深在她脑海里。一种大胆的猜测浮现在脑海里,这个三轮车不能走,走了说不定就有什么事情错过了。她不能坐视不管,有古怪。
路遥遥拉住了景悠。她的眼睛很亮,说话的声音都有一些在颤抖:“景悠,你马上打110。我去稳住那三轮车司机。快!”
说完,也不解释,她就冲了过去。
景悠虽然没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是照做了。
那个坡,还有前面的行人,让三轮车行进得没有那么顺利。
路遥遥气喘吁吁的跑了过去,拦到了三轮车的面前。
她大喘着气,张开了手。三轮车司机把车停了下来,但目光不善。
开车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其貌不扬,肤色有点黑,目光有点凶悍。他旁边还坐了一个男的,牛高马大。
见路遥遥拦住了车,那男的跳下车,走到路遥遥面前,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和贪婪。
他上上下下的将路遥遥打量了个遍,语气有点流里流气的:“呦,小美女,拦哥的车干嘛?是想跟哥上床?”
路遥遥觉得胃里一阵恶心翻滚。
她的世界到底单纯。虽然因为她长得漂亮,身边读书时,也有追求者,但都是校园里的孩子,能坏到哪里去。
眼前这个高大粗壮的男子,一上来就是这么恶心的话。
她赔着笑:“大哥,是这样的,我看到你们的寿木做工挺好的,就想跟你们打听打听,是在哪里做的。”
在小城,他们将棺材称为寿木,这两个男人听懂了。他们的眼里立即冒出了凶光,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害怕。
“滚一边去,老子的棺材不卖。是不是想让我提前送一个给你,滚开,找死啊!”
高大的男人上了车,骂骂咧咧的。
他对开车的人说:“丑哥,快开车!”
路遥遥急了:“大哥,真不考虑一下啊?大哥~”
被叫做丑哥的人将车开了起来,直接往路遥遥撞去。路遥遥吓得跌倒在一旁。
这时,景悠也已经赶过来了。
路遥遥从地上爬了起来,追了上去,边跑边喊:“有人撞死人了。快拦住这辆车!”
丑哥和那壮汉对视了一眼,将油门踩到最大。
路遥遥紧追不放。
景悠跟上来喊:“路遥遥,你在干什么,你找死啊!你要做什么?我已经报警了。”
前面路口,正好是红灯。三轮车不但不停下来,还想往前冲。有些人虽然觉得有异样,但都是持观望的态度。
路遥遥心一横,大喊:“大家快帮忙,里面可能有小孩子。这些人是人贩子!”
三轮车开得又不快,这棺材又显眼。这些年,因为网络发达的原因,众人对人贩子的消息都是深恶痛绝的。当下,哗啦啦围上了很多人,去拦三轮车。
这时,警笛也响了起来。混乱当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人群里,有一个人影悄悄的溜走了。
路遥遥觉得,人群中,有一抹凉森森的视线在盯着她。等到她回头看,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警察将棺木打开,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每个棺材里都装了五六个小孩。嘴巴都是被蒙住的,手脚也是被绑住的。甚至,有的孩子已经陷入了昏迷。
路遥遥的眼睛立即湿润了。就连景悠,也呆了半晌。这社会上怎么有这么黑心的人。
其中一个大点的小孩子,有五六岁的样子了吧。他咧开嘴巴,冲路遥遥笑了。刚刚,就是他趁棺木露出了点空隙,想办法将手伸了出来。这盖子很沉,像他们在里面,手脚都不灵活,力气也不大,根本就推不开。
路遥遥和景悠都去了警察局录口供。出来之后,路遥遥整个人的后背都是打湿的了。一吹风,她冷得打了个寒颤。
“靠,这样的人该判死刑!”景悠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刚刚被发现时,群众都恨不得当场将那两个人给打死。
“是啊。中国孩子走失之后的找回率,连1%都不到。”路遥遥心里还是有点沉重。若是她没发现那个孩子的小手呢,若是……不敢想下去了。
两人走下楼梯,路遥遥步子顿住了。
前方不远处,贺思源正站在那里等她。
夜色中,他穿着黑色的长裤,白色的V领上衣,一件米色的长款风衣,看起来俊美非凡。风吹得他的衣摆摆动,此情此景此人,很迷人。尤其是他的眼睛,在夜色中像是能发光,幽深又迷人。
景悠推了她一把:“还愣着干什么。你们回去吧,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哎,这么晚了,你一个女生不安全。”
“我有人送了。”景悠笑笑。一个年轻的警察帅哥说:“走吧,我送你。那路同学,今天多谢你了。这个案子可是一个连环案。我们头说,到时会把表彰发给你们。这些人藏得可真深啊。居然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的将人往火车站运……”
路遥遥见都有警察送景悠了,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她的心怦怦直跳,满眼都是贺思源的样子。
她刚踏下台阶,贺思源已经迎了上来,伸出双手,将她抱了个满怀。
Z市的冬天特别冷的时候,也是需要穿棉衣的。现在,虽然已经过了穿棉衣的季节,但晚上风一吹,还是有点冷。
贺思源将风衣打开,让她整个人窝了进去。遥遥个子有一米六五,但在贺思源面前,却显得很小只。贺思源将她拥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