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趴在温时卿怀里的姜芥身子一僵,哭声戛然而止。扭头看过去时,两行眼泪还挂在面上。
温禾高高扬着眉,看着他俩时的眼神意味深长:“哥,这我小嫂子?”
温时卿垂眸看姜芥,淡淡:“我妹,温禾。”
姜芥赶忙从温时卿怀里退出来,抬手一抹眼泪,打了个哭嗝,道一声:“你好。”
“啧啧,真不容易,你居然真脱单了。”温禾走近过来仔细看了姜芥两眼,目光又缓缓落到温时卿面上,一脸疑惑,“哥,我这小嫂子看着比我年纪还小啊?”
温时卿面不改色:“嗯,过年刚满21.”
“卧槽?”温禾没忍住说了句粗口,看着姜芥瞠目结舌,惊呼,“你这老牛吃嫩草啊???”
温时卿:“……”
姜芥:“……”
温禾哈哈笑两声,又冲姜芥讪讪吐舌:“抱歉抱歉,开个玩笑。”
姜芥毫不在意,笑着一颔首:“你好我叫姜芥。”
温禾:“初次见面,你好你好,我叫温禾。”
……
没多久,温老爷子也来了,看过温念和孩子,见都相安无事,也放下心来。后来一听温念说,送她来医院的是温时卿他女朋友,温老爷子瞬间欣喜不已,第一时间就要拉着江之炎一块儿去道谢,顺便瞅瞅他这未来的孙媳妇儿。
医院外头的长廊,姜芥陪温时卿回办公室换了衣服后再次过来,就猝不及防的“被”见了家长。
温伯言笑眼眯眯的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又漂亮的姑娘,心里一个劲儿的说着:不错,不错,真不错。
姜芥性格坦率,不内向,平日里不论什么情况,她都能热情随和的应对。但此刻,面对温时卿家的长辈,她再怎么外向,都做不到落落大方。只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两手相互捏着,有些局促。
数分钟过去,温时卿忍不住笑了,出声打破沉默:“爷爷,你再盯着人看,会把她吓跑的。”
温伯言这时回过神,低低笑了两声,看着姜芥,语气格外和善:“听念念说,是你把她送来医院的?”
姜芥紧张地扬扬唇,应道:“我就刚好撞见了。”
“谢谢。”
出声的不是温老爷子,是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江之炎,他面色淡淡,声线虽毫无起伏,但看着她的目光却透着感激之意。
姜芥客气的摆摆手:“不用不用,应该的,多亏有时卿教我,不然我真的手忙脚乱了。”
闻言,江之炎视线又落到温时卿脸上,微微一颔首:“多谢。”
温时卿面无表情:“她是我妹,不用你谢。”
姜芥:“……”
江之炎直接转身回病房陪温念了。
温伯言没忍住笑了笑,不搭理他俩,只问姜芥:“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听他俩刚刚的对话,姜芥一时紧张的心情缓解了不少,再开口时,语气都轻快了些:“哦,爷爷,我叫姜芥,就是中药里的那个,小鱼仙草。”
温伯言思考片刻,而后恍然:“哦哦,是那两个字啊。”他顿了下,几不可察地皱皱眉,试探问了句,“成年了吧?”
姜芥赶忙接话:“成了成了,21了都。”
温伯言讶然:“哟,21!跟时卿差这么多岁啊?”说着他又凑近她,放轻声线,“为了骗到你,我们时卿花了不少心思吧?”
温时卿:“……”
噗……
温时卿的爷爷也太可爱了吧!
姜芥猫唇忍住笑,斜眼看了下旁边的温时卿,解释:“不是的爷爷,是我追的他。”她皱皱鼻子,摆出一副无奈又辛酸的神色,小声抱怨,“他可高冷了,那时候老无视我,我花了不少心思,才追到手。”
温伯言面上的惊讶又添了几许,声线沉了沉:“居然能放着你这么漂亮乖巧的姑娘不要,他当初也太不识好歹了?”
姜芥赞同的点点头:“是的是的,我也这么觉得。”
温时卿:“……”
当他听不到吗????
……
-
温念生产过后很是疲惫,姜芥不好去打扰,便打算等下次再来看她。
科室最近重新调了值班表,温时卿的轮休时间改成每周五晚开始到周日上午,夜班则改到周日晚上。
今晚因为在医院耽搁的时间有点久,所以吃过晚饭后,已经九点多了。
温时卿考虑到姜芥有门禁,便没多做其他安排,反正明日一天两人补过情人节,散了会儿步后,就送她回宿舍了。
……
次日,期待已久的首次约会终于来临,兴奋不已的姜芥一夜都没大睡好,清晨早早就起了床。
沈北寒还在睡,为了不打扰她,姜芥把动作放得很轻。
刷完牙洗完脸,她认认真真的画了个妆。从衣柜里拎出前阵子新买的小裙子换上后,又给自己卷了个头发。等收拾完毕穿上鞋出门,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
出了寝室,刚带上门,隔壁寝室的门正好从里头被拉开,陈冰打着呵欠走了出来,穿着睡衣拎着热水壶,一脸困倦。
余光一瞥,见门口精致漂亮的姜芥,陈冰的目光惊艳一瞬,挂她身上看了几秒,问:“这么早啊?”
姜芥笑嘻嘻,心情无限好:“是呀,去约会嘛。”
陈冰再惊:“约会?和男朋友???”
姜芥笑而不语,答案都写脸上了。
陈冰投来羡慕的眼光:“恭喜恭喜啊。”
姜芥俏皮地冲她挤挤眼,应着:“谢谢啦,也祝你早日脱单!我先走啦!”
陈冰笑:“借你吉言,拜拜。”
……
出了宿舍楼,温时卿的电话便来了,说是已经到学校大门。
姜芥应了声“好”,挂了电话赶忙拔腿跑出去。
黑色熟悉的途锐就停在马路对面,打着双闪。姜芥左右注意着马路上的车辆,迈步小跑过去,拉门上车。
温时卿侧头,笑着提醒:“安全带。”
姜芥乖乖系上。
他挂了档不疾不徐驶上马路,问:“吃早饭了吗?”
姜芥摇头:“还没有。”
“不是一早就起了?”他想到她今早六点半给他发来的微信消息,疑惑蹙蹙眉。
姜芥讪讪:“不好意思,化妆打扮花了两小时……”
温时卿:“……”
姜芥猫唇,羞涩状:“这不是第一次约会嘛……”
温时卿失笑:“那先去吃个早饭。”
姜芥咧唇:“我想喝麦当劳的粥。”
温时卿:“好。”
……
解决完早饭,温时卿驾车一路朝超级市场去。车子缓缓驶进地下车库,停好车,两人乘电梯上楼。
电梯间,温时卿想起她刚刚说的‘花了两小时化妆打扮’,这会儿特意多看了两眼。
女孩穿了件他之前没有见过的棕色系呢外套,里头衬着米色的高领毛衣,身下搭了条黑灰色的半身长裙,将她被裤袜裹着的细腿掩住,脚上穿的是双黑色马丁靴。
长发微卷,披在肩头,右耳后的碎发夹了两枚糖果色的细长夹子。白皙小巧的脸蛋上了妆,肤色红润细腻,唇上点缀的口红颜色格外温柔,加上她静静立在那仰头看着电梯显示屏时沉静的眉目,那漂亮诱人的小模样顿时就让温时卿心猿意马了。
薄唇微动,他挪了下步子,正想上去吻她,电梯忽然“叮”一声,抵达了。
小姑娘牵着他的手捏了捏,转头过来笑得明艳动人:“走吧。”
温时卿口干舌燥地闭了闭眼,心里默默骂了句脏话。
……
“你想吃什么?”进到超市里头,姜芥一边看着蔬菜栏里的果蔬,一边扭头瞅了眼后头推车的温时卿。
后者大致望一眼,回答很简单:“我不挑,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姜芥思考一阵:“海鲜吃嘛?”
温时卿:“可以。”
姜芥去挑螃蟹。
“牛腩吃嘛?”
“可以。”
姜芥去挑牛腩。
“沙拉吃嘛?”
“可以。”
姜芥去挑生菜和沙拉。
……
她选好菜,他就送去称斤称量,全程都极其耐心的跟在她身后。
时间过去将近一小时,姜芥见东西挑的差不多了,便推着车去买单。
收银台排队的人很多,两人一个俊男一个美女,并肩走一起就是道靓丽的风景线,吸睛又养眼,一时倒惹了不少人的眼光。
结过账,姜芥放了购物袋在推车里,打算推着下楼,温时卿却觉得麻烦,一手拎起两袋,一手牵着她,乘电梯去了。
“我刚刚看到有好几个小姐姐一直在看你。”她挽着他的手臂,这么细细小小的说了声,“从我以往追你的经验来看,她们想泡你。”
温时卿垂眸盯着她脑袋顶,眼里闪过一丝促狭,反问她:“你当初就只想泡我?”
“不。”她抬头,将心里所想的脱口而出,“我还想睡你。”
温时卿:“………………”
-
由于刚刚再次的说话没过脑子,回温时卿公寓的途中,姜芥全程是面红耳赤的望着窗外,一声不吭。
温时卿也有点心不在焉,想起她刚刚说话时那坦然炙热的目光,脚下的油门差点没控制好。所以为了平安到家,温时卿也选择不作声,专注开车先到家。
到了公寓,温时卿按开密码锁,拉开门。姜芥第一时间钻进去,迅速换鞋,接过他手里的购物袋,目光闪躲:“我……我去洗菜。”
娉婷的身影没入厨房,温时卿立在原地,微微愣了下,哑然失笑。
他脱了外套披在沙发上,进浴室冲了把脸。等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洗去后,才重新出来,走进厨房。
“要不要我帮忙?”
低沉的声线冷不防响起,姜芥折菜的小手忽地一颤,着着实实吓了一跳。
她心有余悸的顺了顺胸脯,转过来瞪他:“吓死我了。”
温时卿笑了,又问一遍:“要我帮忙吗?”
姜芥看眼自己手里洗了一半的蔬菜,放下甩甩手,说:“你洗菜吧。”
温时卿站过来接手。
姜芥拆了装着螃蟹的袋子,处理了半晌,忽然想到什么,出声打破沉默:“温时卿。”
“嗯?”
她问:“温念和温禾,是你的亲妹妹吗?”
温时卿关了水龙头,说:“不是,温禾是我大伯的女儿,温念是我二伯的女儿。”
“哦,那你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他将洗净的蔬菜装进漏篮中,缓缓道:“我是独子。我大伯除了温禾外,还有一个六岁的儿子,不过不是原配生的,温禾和他是同父异母的姐弟。至于温念……”话到此,他顿了下,声线有些微暗哑和沉重,“她原本有个哥哥,不过五年前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
闻言,姜芥手下一颤,还没回过神来,又听他说:“温念也因当年的意外,哑了四年……直到去年才痊愈。”
姜芥怔然。
从未想过,温念如今幸福甜蜜的背后会有这么一个令人震撼的故事。
“姜芥……”温时卿转过身,将漏篮放到她面前,唇角微微扬起一丝释然的弧度,“都过去了。”
她抬眸,望着他那对幽深墨黑的眼眸,轻一点头,莞尔:“嗯。”
-
食材准备好,后期下锅煮起来就格外方便。姜芥饭菜做的多了,也就极为熟练。很快,三菜一汤便出锅了。
温时卿摆好碗筷,将电饭煲放到餐桌上,帮忙将菜一一端上桌。
萝卜炖牛腩,清蒸螃蟹,海带排骨汤,以及最后的……
韭菜炒鸡蛋??
温时卿看着面前这盘黄绿相交的菜品,一挑眉,将放在心里很久的疑惑问了出来:“你好像很喜欢煮这道菜。”
姜芥洗了锅放好,垂眸一看他指的是哪道菜后,笑着“哦”了声:“因为我妈说我煮的这道菜特别好吃,鸡蛋总是炒得很嫩,加上我自己也爱吃这个,所以就煮的多了。”
说完,她反应过来有可能是他不爱吃,赶忙问:“你不喜欢吃这个吗?”
温时卿再看一眼那绿油油的韭菜,顾自笑了声,应:“没有,我不挑。”
姜芥:“哦。”
……
看来,是他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