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研的第二年,姜芥怀孕了。
八周的时候做了产检,医生告知:“双胞胎。”
两家人知道后,高兴的快疯了。
这得几世修来的好福气呀到底!那阵子又恰逢温时卿考取得副主任医师资格证,可谓双喜临⻔。为了能好好照顾姜芥,温时卿从市医院里辞了职,到父亲的私立医院里任职。
每天朝九晚五,周末还有双休,比起市立医院,清闲了不少。
怀孕五个多月,姜芥胃口开始变大,饭量是以前的三倍,整个人也圆润了不少。因为是双胞胎,她那肚子比平常孕妇的要大许多,肚脐那块往外尖,人人看了都说她怀的是俩儿子。
生男生女,姜芥倒没所谓。只是从来没看温时卿对此有什么表态,她难免有些好奇。
晚饭后,她闲来无事站在他旁边看着他刷碗,随口问了句:“温时卿,你看我肚子,是男是女呀?”
温时卿眉梢微挑,瞅她一眼,手里刷碗的动作没停,笑了:“若是肉眼能看得出来,医院还要B超做什么?”
姜芥“啧”一声:“就看肚子形状啊!我今天下楼拿快递的时候,楼下的阿姨看⻅我肚子,说我这绝对是男孩儿”
温时卿不以为然:“这种没有科学依据的判断,还是只信一半的好。”
闻言,姜芥默了下,突然问:“你不喜欢儿子啊?”
温时卿面上微微一愣,停了手里的动作,侧过身来看她:“怎么这么问?”
姜芥努努嘴:“感觉你对生男生女这事情的兴致不高。”
他一抠眉心,又笑了:“若是真要说,我确实希望你生个儿子。”
⻅她神色微变,温时卿又立⻢接着道:“当然了,我不是重男轻女,只是怕日后你生了女孩,我会不自觉地把对你的爱分给我们女儿。”
姜芥忍俊不禁:“那你不怕儿子跟你争宠啊?”
“宁愿我和儿子争宠,也不要你和女儿争宠。再者......”他垂头,眼里笑意更深,“他们能争得过我?”
姜芥抬手揽上他脖子,笑:“信心十足呀温医生。”
他顺势两手圈住她腰身,面不改色,语气淡淡:“嗯,儿子不听话,揍一顿就完事儿了。”
姜芥:“......”
......
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姜芥在温念和沈孜孜的强烈安利下,刷起了暑假热播的,一部由项其琛主演的电视剧。
这不看还好,一看简直无法自拔。
姜芥被项其琛那温润又阳光的外形给迷的七荤八素的,常常一看就停不下来,甚至连温时卿都给忽略了。
这天下班回家,温时卿刚踏进玄关,抬眼就瞧姜芥坐沙发上专心致志在看电视。
再侧目一瞅,屏幕里头正好就切到项其琛白俊的脸蛋。
温时卿皱眉,装作若无其事地唤一声:“老婆,我回来了。”
一秒过去,沙发上没传来回应。
温时卿眉头一下拧得更紧,声线沉了沉,加重语气:“老婆。”
姜芥这会儿有反应了,轻声“啊”了一声,脑袋却没转过来。
温时卿那脸更臭了,小脾气上来,抬高声线又唤:“老婆!”
姜芥不耐烦地给了他一个眼神:“干嘛呀?”
温时卿眼角抽了抽,沉住气:“我回来了。”
姜芥目光粘着电视屏幕,漫不经心应一声:“哦,那你快去做饭。”
温时卿:“?”
“你不帮我了?”
姜芥眼皮都没抬:“你做吧,我看电视,正精彩呢。”她激动地挺了挺背脊,不由自主感慨一声,“项其琛真的好帅啊。”
温时卿:“......”
......
晚上洗过澡,姜芥靠在床头玩手机。温时卿从浴室出来后,也钻上床,默不作声地按开床头灯看书。
这么无声地过了一会儿。
姜芥莫名就觉得哪里不妥,平日里他一上床就会舒手过来揽她,这里亲一亲那里亲一亲,温柔又粘人的,今晚怎么忽然毫无动静?
姜芥戳着手机的手缓缓停下来,侧头瞥了眼温时卿。
后者稍侧着身子,大手捧书,眉头深锁,薄唇紧抿,下颌角微微绷着,周身还明显环绕着一股低气压。
姜芥这才有所察觉,伸手戳了戳他:“温时卿。”
男人不紧不慢斜眼过来,没作声。
姜芥:“你晚上怎么不抱我不亲我啊?”
温时卿视线重新落到书上,冷哼一声:“你还记得我?”
姜芥:“?”
“你眼里不是只有项其琛了吗?”
姜芥:“......”
半晌,姜芥没忍住笑出声,挪屁股粘到他怀里:“你吃醋啦?”
温时卿没说话,脑袋也没转过来,虽然眼睛看着书,但那内容是一个字儿都没看进去。
“我错了老公......”她抱着他手臂,开始撒娇,“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和老婆我计较了好不......”
她声线温软细腻的,听的温时卿的心蓦然就软了,但却没立⻢就妥协,只放下书,一本正经的询问她:“还看项其琛吗?”
姜芥脑袋摇的跟波浪鼓似的,狗腿道:“不看了不看了,项其琛哪有我老公好看呀。”
温时卿满意地“嗯”一声,转身过来抱她,神色不变:“那明天我就把机顶盒拆了。”
姜芥:“......”
——
怀胎十月,姜芥顺利剖腹产下了两名男婴。
温老爷子取名:知书、知礼。
知书知礼小的时候很乖,每日除了喝奶就是睡觉,吃饱了睡,睡醒了吃,乖巧安静的令姜芥都有些担忧。不过出生的时候医生给他俩做过全面的检查,表示都很健康,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后来姜芥一想,大概是都遗传了他们爹那高冷的性子了?
一岁半的时候,知书知礼的五官渐渐⻓开,两人那又大又圆的眼睛和姜芥简直如出一辙,可爱水灵的惹人喜爱。
两儿子的性子虽高冷,但依旧离不开妈妈,越⻓大越爱粘着姜芥,不止睡觉粘吃饭粘,就连姜芥平常给小朋友上钢琴课时,他们都要在她脚边打滚玩耍。
日子久了,温时卿越发觉得如此不像话,从他们两岁开始,便强制性让他俩和姜芥分房睡觉。
刚开始的时候俩孩子还难以接受,一到睡觉时间就要闹脾气,哭着喊着要和妈妈睡。姜芥心有不忍,总是等他们睡着后才偷偷离开。到后来慢慢地,俩人就习惯了单独一间房。
听上一辈的老人说,小时候越是安静的孩子,越到⻓大就越会闹腾,姜芥起初还不以为意,等到俩孩子上幼儿园的时候,她才明白......
老人们说的话,有时候真是由不得你不信!
知书知礼四岁的时候,姜芥托妹夫江之炎的帮忙,送俩孩子去傅维珩那儿学习小提琴。
初学,加上每个孩子的适应能力和学习能力都各有差距,所以知礼在学琴的时候,总是没有知书灵敏。
某日,送了知书知礼到傅维珩那后,姜芥又急匆匆的赶回家里给学生上声乐课,谁知她课才上了一半,突然间就接到傅维珩老婆苏莞打来的电话。
女人略微焦急的语气从那头传来:“姜芥,你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吗?”
姜芥一愣,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怎么了?”
苏莞语气微凝:“知书知礼刚刚打起来了,两人都气冲冲的,拉都拉不住。”
“什么!”闻言,姜芥霍地从钢琴椅腾起,动静大的冷不丁吓了一旁女学生一跳。
挂了电话,她也顾不上上课了,和学生说了提前下课后,火急火燎地出⻔往苏莞家里赶。
房⻔刚关上,正好撞⻅温时卿从刚抵达的电梯里头出来。
他一⻅她急攘攘地,张口问:“怎么了?”
姜芥踩实鞋底,应他:“你回来得正好,苏莞学姐和我说知书知礼刚刚打起来了,我们一块儿过去。”
话落,温时卿神色立⻢严峻起来,抬手又按开了电梯。
......
到了苏莞家里,是傅宜修来开的⻔,九岁的男孩,模样生得高挑俊朗,⻅到他俩,很有礼貌地唤了声:“叔叔阿姨好。”
姜芥对他莞尔一笑,忙问:“知书知礼怎么样了?”
傅宜修:“他们在琴房。”
温时卿一颔首:“谢谢。”
听⻅动静,苏莞从里头出来,领着他俩往琴房去。
姜芥心急如焚:“学姐,他们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苏莞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说:“你还是让他们俩告诉你吧。”
诺大的琴房,摆着架昂贵的三角钢琴,傅维珩就坐在琴凳上,正垂头翻着乐谱,知书知礼则
分别站在他两侧,绷着脸,面上都挂着泪痕,眉目里尽是不甘心。
傅维珩这时听⻅脚步声把头抬起来,站起身,语气疏淡:“你们聊。”
而后,便牵着苏莞出去了,顺道,带上了⻔。
关⻔声响,知书知礼缓缓把头侧过来,一⻅温时卿那冷然的目光,顿时又惧怕地把头埋了下去。
姜芥走过去上下仔细检查了一下,⻅他俩都没有受伤,才安心的松了口气,而后耐着性子问道:“告诉妈妈,为什么打架?”
温知书瞥了眼旁边的温知礼,很是气愤:“是他先揍我的。”
闻言,温知礼心虚地别过头,不敢直视姜芥。
姜芥面上倒没多大变化,伸手拉着温知礼站到温知书旁边,温柔地问着:“知礼,为什么和哥哥打架?嗯?”
温知礼咬着唇,一脸憋屈,嗫嚅好半天,才应道:“哥哥说我拉的琴声像奶奶家的公鸡叫。”说着说着,温知礼开始抽泣,“我听过奶奶家的公鸡叫,很难听的。”
一旁的温知书听他说完,好似忘记了刚刚挨揍那回事儿,一脸的坦然天真,张口火上浇油的来了句:“那它确实难听啊!”
话音刚落,姜芥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温知礼“啊”地一声满是怒意的嘶嚎,倏然抬手箍住温知书的脖子,毫不客气地把人再次摁倒了地上。
姜芥:“......”
......
俩小鸡仔哭哭啼啼地被温时卿拎回了家。
直到家⻔被关上,自家老爸高大的身影随着他那隐忍许久的怒意一道从他们头顶罩下之际,俩小鸡仔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纷纷垂头噤声,大气都不敢喘。
温时卿没多废话,伸手指着茶几前两小块空地,音色沉沉:“跪着。”
老爸气场太过慑人,俩孩子不敢不从,安安静静地屈腿跪下去,接受惩罚。
一小时过去,姜芥于心不忍,扯着温时卿给他俩求情:“算了时卿,他们应该知道错了,让他们起来吃饭吧。”
温时卿抬起目光瞅一眼客厅里的俩儿子。
垂着脑袋,两腿虽然跪着,小屁股却粘上了脚背。
到底是自己儿子,年纪尚小,温时卿也不忍下狠手,迈步走过去。
两人一听脚步声,顿时条件反射地把粘在脚背上的屁股抬了起来,挺着背脊一脸悔意。
温时卿在沙发上坐下,板着脸魄力十足:“告诉我,错哪儿了?”
俩兄弟默默瞅了彼此一眼,没敢说话。
温时卿:“温知书,你是哥哥,你先说。”
温知书抿抿唇,小奶音咕哝着:“我不该说弟弟拉琴难听......”
“嗯。”温时卿目光一转,“温知礼,你呢?”
温知礼小心翼翼看向自家老爸:“我不该动手打哥哥......”
闻言,温时卿面色稍缓了几许,语气却不变,很是严肃:“知道妈妈听说你们打架后多担心吗?”
“你们是亲兄弟,都是爸爸和妈妈的孩子,有困难应该相互帮助,而不是相互嘲笑。手心手背都是肉,做父母的,最怕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孩子们不合,告诉我......”温时卿叩了叩茶几的玻璃面,声线越发冷峻,“你们以后还打不打架了?”
两人齐齐摇头,异口同声:“不打了爸爸......”
温时卿:“过去和妈妈道歉。”
俩小鸡仔颓着身子站起来,拖着步子走到姜芥面前,一口一声:“妈妈对不起,我们以后不打架了......”
姜芥眼睛莫名有点发酸,一脸欣慰地揉了揉他俩的脑袋,声线干涩:“知道错了就好,去吃饭吧。”
跪了这么久,两人都快饿坏了,一听姜芥这么说,点点头,忙上桌吃饭去了。
......
晚上睡觉前,姜芥窝在温时卿怀里,有些担忧地问他:“你对儿子这么凶,不怕儿子以后不跟你亲啊?”
温时卿抱着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毫不在意——
“老婆和我亲就好了。”
姜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