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管事不自觉的汗毛竖立,本能的觉得事情可能远远没有他知道的那么简单。说不定,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卷入什么神仙打架的格局里去了。
毕竟“杀鸡儆猴”这四个字,在此种场合之下被说出来,可不会是什么打打骂骂就算了的这种警示人的小把戏。
再看陈家公子那口气,那表情,简直恨不得立马就杀了他出气。
“怎么,你当初敢接云建的指示来对付我们,这会儿连牺牲的准备都没有?还是说……”王启文盯着应管事略有惊惧的表情,继续道:“他给你的银子不够,你舍不得为他卖这条命?”
“什么对付你们,你们在说什么?”应管事挨不住了,吼叫着问道。
看着应管事如此激动的反应,王启文与陈溪迅速神不知鬼不觉地对了一个眼神:看来这应管事应该不清楚全部。
但是陈溪决定再给他下点猛料,于是说道:“哼,你少装了。上一次审问装乖巧,这一次审问装无知,你以为这次我们还会继续被你蒙骗吗?”
陈溪说着,掏出了那锭官银,举到应管事的面前,恶狠狠地说道:“拿钱卖命,你敢拿,就要敢卖!”
“什么卖命,什么卖命!”应管事挣扎起来,但是钱大他们绳子绑得够紧,应管事根本挣脱不开,“我只得到了这一锭官银,还不够去春香楼逍遥一回,凭什么就要为那云大人卖命!”
“哦?”王启文来了兴趣,“这么说,这锭官银真的是云建给你的?”
“我……”应管事一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但是话已出口,犹如覆水难收,只能支吾道:“是……是又怎样?”
王启文笑了,心想果然得先破心理防线才有用。
可是这笑容落在应管事的眼睛里,就没有这么简单的意思了。
转眼见到陈溪仍是一幅不打算轻易放过他的模样,应管事想了想,硬着头皮为自己解释道:“可是我真的没有接受什么指示来对付你们!”
说完这句,应管事就左右去看王启文与陈溪的表情,想要看穿他们到底是信还是不信;到底是诈他还是真的已经知道了一切,决定了一切。
可惜王启文与陈溪他们两个,虽然心理建设不一定有应管事原先那般稳固,但是演技绝对是一流的。
就比如陈溪,王启文万万没想到他平时一幅温润公子的模样,放起狠话来居然还挺像个黑帮老大的。
搞得王启文忽然就更喜欢与陈溪相处了,觉得交这个朋友真是挺有意思。所谓“反差萌”可能就是如此。
所以,面对应管事试探性的解释,王启文与陈溪都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来,仿佛应管事生死已定,他们已经不需要解释了。
见此,应管事急了,急忙又说道:“不是,二位爷,你们相信我啊!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啊!”
“相信你?”王启文嗤笑一声,“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你话都没说清楚。”
听了这话,应管事明白王启文有意让他坦白交代,这可能也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便规矩跪好,说道:“王少爷,小的说,小的全都说,只求您留小人一条贱命。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半岁小儿……”
“说正事!”王启文啪得一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又吓了应管事一跳,“你背台词呢?”
“啊,小人……小人其实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六月份的时候,京里突然来了一位贵使。那位贵使与我家少爷在书房里谈了一下午,出来以后便走了,期间并未与其他人搭过话,小人想去跟前凑个脸,也没混上。
那位贵使走了以后,少爷把我喊到书房里去。小人记得,当时少爷可高兴了,一直跟我说,以后咱们再也不怕出事了,有京里大人给我们撑腰。”
“那个京里的大人,就是云建?”王启文插话问道。毕竟,从时间来看,也是对得上的。
“小人也不确定,少爷从没有说过大人的名讳,偶尔提到,都是称的‘云大人’,想来……十有八九就是您说的那位吧。”
“继续。”
“就在前不久,少爷准备再贩一批私盐,原本打算的量只有如今的三分之一。您知道的,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虽然有贵人撑腰了,但是我家少爷还是不太敢放开手脚。数量一大,难免招人耳目。
可是那贵人得了信,直接要求少爷加运三倍的量,还送了一箱的银钱过来,少爷当时高兴,就赏了我一锭。我一看是官银,也没法用出去,便只带在身上,逢人还能显摆显摆,咱背后也是有官路的。”
说到这里,王启文与陈溪终于明白过来应管事身上的官银是从何而来;同时,听应管事这意思,于家搭上施秉烛,并非是云建的意思,云建只是这次利用了他们而已。
这么看来,王启文他们也是误打误撞,正好查出了这里的问题,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