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夜色又走了一段时间,王启文终于来到了靳家府邸前。
这还得多亏那位画师将图纸画得博大,不仅有皇宫正南门那里的情况,还有其附近的情况,这才让王启文得以摸黑找到靳家。
战乱的缘故,靳家门前并无什么门童小厮,一扇朱漆大门,也闭得铁紧。
王启文无法,只得自己上前去扣门。
正欲走出阴影,王启文忽然发现另一处阴影里似乎有人影晃动,遂敛了声息,披好长布,偷偷观望。
这一看,果然见有一人鬼鬼祟祟,正在紧盯着靳家大门那边的一举一动。
王启文不禁心下一凛,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莽撞走出,否则这会儿肯定被这人给发现了,他大有可能是云建派过来盯着靳家的。
虽然王启文也不知道云建如今为何还要用这种鬼鬼祟祟的手段来监视靳家,大摇大摆地派兵围了也行啊。
悄悄地拾了个碎石子,王启文转了个方向,然后朝着一处岔道小巷扔了过去。
那人闻声而动,身形一闪,便追着那石子的落处而去。
趁此机会,王启文发动自己在学校五十米速跑的技能,一鼓作气地冲到了靳家大门旁边的另一处阴影里。
大门是不能走了,非常时期当用非常之法,王启文顺着围墙慢慢摸索,希望能找到一个好翻的地方,翻墙进去。
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摸索了一会儿,还真给王启文找到一处低矮围墙。
可刚翻墙而入,王启文便尴尬地与墙内之人四目相对了。
“王大哥?”
靳时风穿着一身紧身夜行衣,盯着王启文,面上显现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王启文猝不及防吓了一跳,手上抓着低配版的夜行衣,透过浓黑的夜色,努力去看靳时风的表情。
靳时风站得位置很巧,正好立在一棵大树的冠下,什么微弱的月色、阑珊的灯火,全都照不到他。
所以,他倒是一眼就认出了王启文,可王启文却是通过靳时风说话的声色,才勉强认出的他。
认真地辨识了一会儿,王启文心中稍定:据她观察,这个靳时风应该只有震惊,没有发怒。
“靳少爷……”王启文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喊他。
见此,靳时风左右顾盼了一下,走到了王启文的身边,也压低声音问道:“王大哥,你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吗?”
“没有。”王启文心疼时间,便直言道:“我是来靳家找你的。”
“找我?”靳时风恢复了正常的音量,继续道:“王大哥不连夜赶回旭平县去,来找我干什么?难道还想继续设计云建?”
靳时风心想:那云建可真厉害,他们不过是将证据都甩向了他而已,他就直接起兵造反了,连一个龙颜震怒、革除官职的机会都没有给海裕宗留下。
同时,与战争相比,他与王启文的计谋毛线用都没有,根本不够看的啊。
“嘘……你小声点!”
听到靳时风用正常的音量说话,王启文惊了一跳,连忙左右观望,生怕引来了什么人。
“怕什么,这里是我家啊。”靳时风拽拽地说。
“那你为何穿着夜行衣,行踪鬼鬼祟祟?”
“哦,我出去了一趟。”靳时风简洁地一句话带过。
靳时风语带敷衍,可王启文本来也没有准备打听他的行踪,所以只是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能去你房间里说吗?”
“……”靳时风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点头道:“王大哥这边请。”
王启文刚随着靳时风踏入他的房间,里间就传来一个娇柔婉转的女声:“靳少爷,您回来啦~”
王启文浑身一僵,方才意识到自己先前提议的鲁莽之处,遂抱歉地道:“对、对不起,我不知道弟妹也在这里。哦不……是我不知道靳少爷已经娶妻了。”
看着王启文忽然陷入局促不安的状态,靳时风不在意地撩了撩额前撮发,道:“王大哥不必在意,不是什么妻子,小婢罢了。”
此话一出,王启文立马明白过来里间女人的身份,当下不禁是瞪大了眼睛。
心里道:“怪不得你身为嫡子,还被靳家丢到了旭平县去。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帐暖春宵?”
“王大哥请。”靳时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率先进了屋内。
门口的王启文咽了一口口水,想到这大晚上的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便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里屋里的女人听到了王启文的声音,当下也没有再闹出动静,仿佛这整个儿屋内,从来就只有他们二人。
“王大哥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吧,她不敢随便往外说话的。”靳时风给王启文斟了一杯热茶,如此说道。
既如此,王启文也不再耽搁,开门见山地道:“靳少爷,我想请教你,这皇宫正南门附近,有没有什么鲜为人知的小道?”
王启文心想,上一次他们来海苔探监差点被抓,弋阳就是带她跟柳如眉走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道,才避开了卫铮的抓捕。
而靳时风,身为皇后母家的嫡子,是鲜有资格从正南门入皇宫的人之一。
所以王启文想来碰碰运气,看看这个靳时风能不能知道点不同的路径。
闻言,靳时风喝茶的动作一滞,抬眸看向王启文。
“怎么?”王启文被靳时风这眼神看得莫名其妙,“你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或者,你知道不想说,也可以跟我说不知道。但我可以跟你坦白说,我今天晚上要摸入云建所在的老巢里去。”
听到王启文这么说,靳时风更是讶异。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靳时风问道:“王大哥为何非要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同时心里想道:那云建也不知是怕死还是怎么的,皇宫里二皇子与四皇子都打得热火朝天了,他居然还在自己的驻扎地附近留了那么多的兵,整得跟龙潭虎穴一样,当真是令人费思量。
“我夫人被云建抓去了,他留字条让我明日午时去换人。可依他那性子,这根本就是一个稳赔的买卖,我怎么能等得到明天再去救我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