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靳时风表情讪讪,闪烁其词:“那我现在也没有办法给王大哥变个小红旗出来啊。”
“算了。”王启文不欲在这种小问题上与他多争执,只又问道:“这条小道的出口,会是哪?”
这个问题她可得问得清楚仔细了,别回头一头钻进了云建布防的最为精锐之处,那她不就是自投罗网?
“我悄悄跟你说……”说着,靳时风便附到王启文的耳旁,声音中难掩兴奋得意,“这条小道,直接通到云建歇息的主院后,厉不厉害?”
“此话当真?!”王启文诧异,声音中也难掩激动。
“当然是真的。”靳时风小声解释,“我本来也不太清楚那院子是干嘛用的,但是王大哥刚刚不是给我看了布防图了嘛,那就是云建休息的主院!”
“如此甚好……”王启文手抚心口,强压着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脏,“看来真的是天助我也!”
捏了捏藏在袖口中的迷药,王启文与靳时风告别:“靳少爷,时间紧迫,那我就先去了。”
“诶等等,王大哥把这个拿去。”靳时风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瓶子,递到王启文的手上。
王启文疑惑:“这是什么东西?”
“泪烟。”靳时风解释道:“万一王大哥不小心被敌人发现了,也不要惊慌。他们追你,你就扔碎这小瓶子,里面的药粉会立刻如烟雾一般跑出来,使他们泪流不止,无法再追赶你。”
“这么厉害!”王启文惊喜不已,“这就相当于现代的催泪弹吧?”
“什么?”靳时风没怎么听懂。
“呃,没什么。”王启文握紧泪烟,道:“如果靳少爷没有别的好东西了,那我就真得走了。”
言下之意,你如果还有类似于这种的好东西,就抓紧时间全掏出来。
“王大哥此去,一切小心!”靳时风抱拳相送。
“……”
看到靳时风应当是没有别的好东西了,王启文也不再耽搁,随意地抱了一拳回礼,然后便一头扎进了那条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之中。
这条羊肠小巷确实是狭窄黑暗,也不知道两侧墙壁之后分别是什么,竟然连一个小窗也不在这边开。
不过也幸亏是它狭窄,以至于王启文走在里面,即使看不见前方,也不会走歪了或者走摔了。
就这样行了一段路程,王启文隐隐约约觉得前面有光影忽闪。
又往前行走了几十步,王启文甚至都能听见稀疏人声了。
至此,王启文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又捏了捏袖口里的迷药。
这迷药,其实就是在同福客栈厨房里迷晕红药、红芍的那个。它的性能稀奇得很,只要放在室内,便会自动挥发,然后致人昏迷。既不需要做成烟吹进去,也不需要下在酒食里。
是苏侍卫发现了厨房里这些未用完的粉末,用防潮防湿的油纸包了,送到王启文他们面前汇报的。
王启文从同福客栈出来的时候,想着自己也许能用得上,便顺便摸走了它。
调整了一番心速,王启文将自己的呼吸放得又轻又缓,又蒙好黑面巾,才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往出口走去。
越是临近出口,守兵们说话的声音越是清晰。王启文借着微弱的光亮,小心谨慎地迈着每一步,生怕踩到了什么枯枝败叶,弄出声响暴露了自己。
经过了将近十分钟的小心行动,王启文终于摸索到了出口处。
这时,王启文也看清了前方的值守情况——与那张布防图上画得差不多,这主院后方一共有两队士兵来回巡守,每一队都有十个人。
静静地观察了几遍,王启文发现他们每隔三分钟便会迎面相交一次,也就是说,若是王启文想接近主院,其实只有大约一分半的时间。
时间是紧迫了一些,不过现在已经到了后半夜,他们都已经疲倦不堪、怠于严守,有时不时小鸡啄米的,有只能依靠交谈才能维持不睡的……
总而言之,就是精神状态不好。
见此,王启文心里冷笑:这云建可真是顾前不顾后。
他一个文官,能借着各种由头在战起之前调进京城的兵力有限,可他居然盘踞了皇宫正南门这么大一块驻地,又在前面布下天罗地网准备捕杀她和弋阳,纵使有别的投靠者加入,这后面可以换防的人员还是不够。
不过,王启文也要感谢他如此,否则,她怎么能混进去救人呢?
觑准了一个空档,王启文再次爆发了她短跑冲刺的技能,飞身隐入院子旁边的一个灌木丛后。
其实小巷口离这院子不远,不到百米的距离,王启文路上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能发出什么大的声响。
隐在灌木丛后调息了几十秒,王启文蹲着往一边围墙倒退而去——还是老规矩,门不能走,只能翻墙。
退到一个拐角之后,王启文就算是退出了那两队巡逻士兵的视线之外。慢慢地站了起来,王启文看着高耸直立的围墙,陷入了深思。
“这云建也忒怕死了吧!居然选了一个有这么高围墙的房子当自己的歇息之处。”王启文心里想道。
沿着这一面围墙一路搜索了一遍,王启文终于死心:不是所有人家的围墙,都像靳时风家那样,有那么一块低低矮矮矮地方的。
翻不了墙,王启文心烦意乱地靠在墙上,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再换一边围墙摸索是不可能的了,王启文不敢轻易冒险转到另一边去。若是因此而被那两队巡逻的士兵发现了,可就太不划算了。
正踌躇间,王启文抬眸看到自己来时的那条小巷之道。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如今换了一个方位,王启文终于是知道那条小巷的两侧墙壁之后,到底是什么建筑了。
一边是曾经的宫外杂库房,如今被云建用来存放物资;另一边,则是羁押来京受御审的犯官和上京告御状的平民暂时歇脚受看的地方。
王启文心中一动,激动道:“那个地方,不正是云建关押柳如眉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