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尴尬因为他们碰到了一个难题,他们在这里设伏等狼,谁知道狼什么时候来,人总是需要睡觉的,可是睡觉却成了一个难题。
一个山上临时住宿用的土坯房又能有多大?那铺小火炕也就能挤两个人。
那么问题就来了,一共三人哪两个人睡在炕上,哪个人又睡在地上?
小妮子是唯一的女孩子不可能让人家到地上睡吧!于是小妮子就名正言顺的盘腿坐在了热坑上。
雷鸣对那个热炕头却是想都没有想,一个是女孩子,一个是正宗的土匪怎么也轮不到自己这个良民来睡。
所以他倒是很自觉的从外面抱进些干草来铺在了地上然后把自己那张狼皮褥子往上一铺,他就躺下了!
小北风也迷糊,他从潜意识里倒是想和那个小妮子在炕上挤一宿了的,可是他也明白自己那肯定是不受欢迎的。
另外,你要是真让他去和一个女孩子挤在那小炕上睡觉他还真未必有那个胆。
土坯房本就黑暗天色越来越黑,就显得那土炉子里的火光越来越亮,而越来越亮的火光就照在了小北风那张犹豫徘徨而又心有不甘的脸上。
终于小北风的匪气占了上风,他向那炕上挨去。
只是没等他摸到炕沿呢,那就在炕沿下趴着的大黑狗却是先“哼哼”了起来,吓得小北风往后一退,脚上被躺在地上的雷鸣一绊差点就一屁股坐在雷鸣身上。
在大黑狗的本能感里觉小北风就不是个好东西,哪能让他往自己女主人身边凑,它却是“嗖”的一下蹦炕上去了,就趴在依旧坐着的小妮子的旁边狗视眈眈的看着小北风!
小北风拿那跟小辣椒似的小妮子也是没辙,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心中暗暗的跟黑子较劲。
你个四蹄畜牲等老子打完狼滴,看我不连你的狗皮连同那狼皮一起扒下来!
此时小北风都没有注意到,此时的他潜意识里却是只在骂那条狗,压根就没骂那小妮子。
雷鸣本来不想掺合这有些尴尬的局面了,可是他转念一想不行,这事他还真得管,因为事涉捕狼能否成功。
于是他先是说小北风道:“你还是抱点柴火进来跟我挤挤吧!”
然后,他又说小妮子道:“你把黑子从炕头放下来,那炕那么烫你不怕它上火啊?”
听了雷鸣的话小北风心中悲戚,你怕那狗上火难道就不怕我着凉?!
无可奈何的小北风也只好去屋外抱干草了。
而他刚出去小妮子便把黑子从炕上撵了下来。
雷鸣所说的道理是对的。
那东北的笨狗怕热不怕冷。
只要是成年狗给它一个四处透风的狗窝,就是东北最寒冷的零下三十多度的季节,你只要给它吃饱了也冻不死它。
但你要是把狗放在热炕头,第二天那狗再见风寒肯定感冒,就时下的季节那狗要是感冒了基本也就没救了。
小妮子也没办法,自己一个女孩子在数九寒冬打地铺没这个道理!
而且虽然她对雷鸣有好感但也绝不会傻到让雷鸣上炕和自己挤。
至于原因很简单,说好了的尴尬那就是尴尬,两男一女三个人呢!
小北风终于是抱了堆干草进来挨着雷鸣铺好,一肚子怨念的躺下睡觉。
而那大黑狗秉承了它主人对小北风的看法,竟然也好象与小北风一看两相厌一般。
本来它从炕上跳下来时是趴在屋里宽绰那一侧的,可一见小北风抱柴火回来了却是滋溜一下跳过了躺在干草上的霍鸣挨着雷鸣就趴了下来,倒好象它也知道隔应小北风似的!
炉火已经被入秋还没有干透到冬天又冻上了的湿材压住了,所以着的并不旺。
在那炉火的微光中雷鸣就装啥也不知道翻了个身却是直接搂住了那条大黑狗。
而那大黑狗竟仿佛知道好赖人一般反而亲昵的用舌头舔了下雷鸣的脸却是随后就被雷鸣挥手挡开了。
这一幕被坐在炕上的小妮子和刚躺在干草上的小北风都看到了。
小妮子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直气得小北风低声骂了句“狗眼看人低”,随即他躺着就踢了雷鸣一脚:“少特么装犊子,起来把你的狼皮分我一半,老子的腰也怕凉!”
雷鸣也笑了便爬了起来一边给小北风分狼皮一边逗他:“堂堂小北风小太爷竟然也欺软怕硬啊!”
小妮子忍不住已是格格笑出声来,小北风先是觉得脸上有点臊的慌,不过也只一会他也笑了。
可不是嘛!
堂堂山林好汉却被一条狗给拿捏的没有丝毫办法,是特么的可碜!
到了此时三人哪还有睡意,雷鸣便说道:“我又想了一下,咱们这么捕狼还是有风险,万一冲进来的狼多咱们打不过来呢?”
“那咋整,总不能把咱们三个都吊到棚上吧!”小北风接口道。
“是啊!咱们三个又不是画!”小妮子也吭声了,她所说的画是指过年时集上卖的那种年画,比如喜鹊登枝连年有鱼(余)什么的。
“要不明天咱们搭个架子吧,狼来了人都到架子上去,虽然这房子棚也不高但总比站在地上强!”雷鸣说道。
“这招不错,狼来咱们趴架子上可以往下开枪!”小北风觉得雷鸣这主意很好。
“行到是行,那大黑咋整?”小妮子有点犹豫的说道。
人爬上来了难道让狗也爬上来?
“你那是猎狗,你当你那狗是你以后嫁了人家的老婆婆?你要是舍不得拿个板把它供起来算了!”小北风不满的说道。
小妮子这回去没有再说话,到时再说吧。
而此时的雷鸣心中却是有点无奈,他也是后来才想到用“勒死狗”的绳扣子对付狼的。
其实如果不用这种绳扣子完全可以有更好的办法,比如鱼网,把狼吸引过来,从上面落下来两张鱼网基本上也就能把十来只狼扣得差不多了。
现在他们有两支土枪,先打一轮,只要鱼网能把那狼多拖住三两分钟,就完全可以装完铁砂再打一轮,那样也就差不多了,至于是自己那步枪子弹是绝对舍不得用的小北风的盒子炮也不用指望。
可是这土匪偏偏又忌讳这个“网”字,自己别说用鱼网捕狼了,估计就是一提这个“网”字,整不好小北网就得急眼,所以他也就没提。
自己可不能真的加入北风北这伙土匪,这说道也太多了!雷鸣想。
此后三人再也无话,默默的想着各自的心事便在那屋外偶尔刮过的风声中进入了梦乡。
东北山野夏天的夜是静谧而富有生机的,但冬天的夜则是寒冷而肃杀的,后半夜的时候起风了,所谓“风似刀割你的脸”这绝不是夸张的话。
在天光要亮的时候,有一只狼在那寒风中从西方走来。
在茫茫的雪野中,一直没有觅到食物的它显得是那么的孤独。
可是就在这时,它嗅到了雪地上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气息绝不仅仅仅是几滴血所带来的食物的味道。
于是它蹲坐在地上在那山风刮过所带来的各种声音中发出了一声长嗥。
在这一声长嗥之下,远方的地平线上又出现了一列如同排成一条直线的狼,那些狼都侧耳倾听着,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它们能够听明白自己同伴那声长嗥所代表的全部信息。
而这时,那间土坯房里已经爬起来开始往炉子里添干柴准备点火的雷鸣突然停下了动作,他在黑暗之中问道:“你们两个听到狼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