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华越发糊涂了:“那你们还这般淡定?还是说卫夫子听见韩润文要回来了,也有心重归旧主?所以对江寒去安州乐见其成?”
他说话太直白,卫东临忍不住大笑起来:“殿下,他可不是臣的旧主,臣只是一个教书先生,进入朝堂也是因为文采出众被女帝所用,殿下宽心就是了,江寒去安州,和那些国公侯爷去肃州是一个道理,把他们放在临安,难保不会里应外合,倒不如把所有不确定的因素都打发出去,这样一来,即便是打起来,也不至于后方不宁是不是?”
胤华细细一想:“有些道理,可是江寒若真的反了,谁人能收拾他?”
卫东临严肃起来:“他若是只念恩情不顾大义,臣必定手刃江寒。”
“不不不,你言重了。”他一个书生说这样的话,胤华有些接受不了:“只是最近事情太多,我既担心幕后的身子,又怕漏掉了什么,所以不得不多个心眼,若有冒犯,还请夫子原谅。”
卫东临抬手:“殿下毕竟年少,接触政务的时间也不长,凡事还是不要急躁的好。”
他的提醒,胤华领受了,又聊了几句,两人便各自去忙了。
第二日,王献就动身离开了,走之前特意去看了虞姜,孩子不是他带走的事他也没说,生怕刺激到她。
王献一走,被女帝指定的国公侯爷也都一次动身了,队伍浩浩荡荡,却徒带一丝谨慎小心,他们的家人也个个心事重重,满满的都是离别伤心。
夜里,女帝站在廊桥之上,看着宫墙外的万家灯火若有所思,伺候的宫人都站在廊桥下面等候,百里襄拿着他的斗篷上来,抖开披在她的身上。
“不是都准备好了吗?怎么反倒心事重重起来了?”
女帝轻叹一声,搂住他靠在他怀里:“郑国传来消息,中山王死了,明令招安中山王人马不成,郑国已经乱套了,秦国,赢闵已经吃下咸阳,赢甯外逃,秦王后被抓已经押送新郑,他们乱的时候,东川没有插手,现在东川要乱了,你说他们会不会趁火打劫?”
“景玉不是说了吗?外患有她呢,你该信她才是。”
“她才多大啊。”女帝又是一副嫌弃脸:“就她那个性子,别人三言两语把她骗了,外面那么乱,自己一个人跑出去就算了,要是你不找去,她都不打算回来,你还信她?”
百里襄忍不住笑起来:“怎么说着说着你又埋怨孩子了?她不是最像你吗?脾气,性子,就连脑袋瓜子的聪明劲都一样,怎么还嫌弃了呢?”
女帝气恼的给了他一拳,指着万家灯火问道:“你说,我们这次还能不能守住这方清净安宁了?”
百里襄敛了笑意,神色端正:“自然是能的,我们老了,可韩润文也老了,多年前就该有的一次了结,现在来了倒也不算太迟。”
女帝放下手:“对,是该了结了。”
她放虎归山,为的就是破冰引浪,韩润文一日不动手,他们头上就永远悬着一把利剑,与其惶惶等待,倒不如主动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