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湛一阵沉默,明淮继续说道:“你是侍卫里最亲近景玉的人,这些事情骗不了你。”
他这才抬起头:“对,我知道,不但我知道,将军留给女君的人都知道,从前她被将军奉若至宝,即便是小公子出生都没能分走将军对女君的半丝宠爱,可是将军一走,她就是所有人都想控制的棋子,我们只是侍卫,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
明淮看着他:“可你们甘心受制于江寒。”
容湛扯起一丝丝苦笑:“不受制于他的人都没了,女君身边就剩下我,陈威,卫夫子三个心腹,难不成我们三个也要为了争一时之气被除掉,让女君完全被他左右吗?”
这下轮到明淮沉默了,容湛说道:“女君和九公子的事是我告诉江寒的,我不说别人也会说,与其如此,倒不如由我说出来,最少不用尽数说透。”
明淮没法说他做的不对,若是换做自己也会这样做,即便是受制于人,但最少还能尽力护着景玉。
容湛突然抬头惊呼:“女君。”
明淮转头,才发现景玉已经站在门口了,看模样似乎是听了好一会儿了,手里端着的夜宵都没热气了。
她进来,容湛慌忙起身让开。
“坐着。”
她丢了两个字,容湛就真的不敢再动,又坐了下去。
景玉把夜宵放下:“罚了几鞭?”
容湛惭愧的低下头:“两百鞭,属下没事的。”
她眼底有些微红,把夜宵给他们俩:“待会儿我让苏鱼去帮你上药,这些日子就休息吧,我也没什么事要办了。”
“是。”
明淮听他们的对话再看景玉的态度就猜到容湛已经不是第一次被罚了,只怕因为悄悄为她办事已经被江寒处置了多次,不由得对他越发心生敬佩。
“我那里有外伤药,等会儿让苏鱼过来拿吧。”
景玉点点头:“好,我现在过去拿吧,吃了就回去,我让苏鱼先去准备着。”
她又出去了,似乎不敢在这里多呆。
明淮说道:“吃吧,不然就凉透了。”
容湛如鲠在喉:“多谢九公子。”
等容湛走了明淮才回去,景玉默默的坐在桌边,面前半摊开一卷竹简,笔尖带墨落在上面,乱糟糟的画了许多东西。
明淮过去:“我不在这个月,有事就让容湛带着我留下的人去办。”
她放下笔:“你给我留了几个人?”
明淮看向她:“要办大事?”
她点点头:“江寒越发过分,我不能由着他把我的人都弄掉,现在军中还有一个陈威,陈威是老将,手底下原先也有一批人的,可是在我争夺女君之位时折了不少,现在的将领资历尚浅,并不能帮上什么。
我担心江寒借这次机会再使手段,所以想派人直接出关与古达面谈,一来绕过江寒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二来,若是有一日我一败涂地无处可去,也能远走塞外,苟且余生。”
明淮在她鼻尖一刮:“怎么说出这样的丧气话?”
她抿唇不答,似乎已经笃定自己未来艰险,所以早早的安排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