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胤华弱弱的喊了一声:“母后方才好可怕。”
百里襄拍拍他的肩不发一言,回到他的住处就让胤华闭门思过了,叫来飞鹰骑的人准备着去保护景玉。
他一路往南,山高林密凶险不小,区区三十几个人如何巡边?
只是还没等他出发就有消息传来:江寒带着五十个侍卫已经去追赶景玉一行人了。
景玉还在病着,容湛也不敢走快,一路上只要她扛不住了都会停下来驻营休息。
她一路都在低烧,抱着暖手炉一直不曾松手,靠着引枕,身上盖了厚厚的毯子,灵鸢小心的招呼着车上的大暖炉,苏鱼则在景玉旁边把沿路官员送来的文书一一念给她听,她点头了就用朱笔画上圈,摇头就打叉。
文书里面夹杂着一只小竹筒,苏鱼知道这是在咸阳的人传来的消息,也一并念了出来:“赢江逼位,赢甯赢闵共杀之,举族贬为奴。”
景玉闭着的眼皮微微一跳,静默着没出声。
赢甯会与赢闵联合,那就说明赢闵已经召集到了自己的一批势力,否则赢甯也不会与他合作,只是现在赢江一死,咸阳城的战争,就是赢甯和赢闵兄弟俩的了。
一个有白氏一族支持,一个有忠心耿耿的昔日臣子拥护,即便是分国而治都是可以的,只是如同景玉所说,秦国一旦分国而治,那它离灭国也就不远了。
所以她猜想,赢甯和赢闵的斗争不会上升到明面来,毕竟在赢闵起初回来时赢甯没有治他的罪,现在在想治罪赢闵已经不可能了,他已经有了除灭赢江一族的功劳在身,又是常山候,想动他根本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苏鱼是知道她的计划的,一边把竹筒里的内容暖炉烧了一边问道:“女君,这是胜是败?”
景玉勾了勾嘴角:“平局罢了。”
她现在看得开,已没有了把所有希望都压在赢闵身上的一腔热忱,自从决定嫁给明淮之后,她觉得自己要做的,只是尽力让胤玄和朝姒日后过得好一些,而不像当初那样,一心一意的为胤玄谋算所有了。
他们踏进淮南郡的当天晚上江寒带着人就到了,景玉又起烧了,一路颠簸还一直操心劳力,就是铁人也熬不住。
她睡在被窝里,老大夫隔着罗帐在替她把脉,容湛领着江寒进来,一言不发的站在旁边。
“走不得了,再走下去就成伤寒了,那就没救了。”老大夫深叹一声:“受了内伤又被寒气入体,底子本来就薄,大雪天的颠婆不停,一个女娃哪里熬得住。”
江寒看不清罗帐里的景玉,但仍旧上前一步:“请大夫煎药吧,需要什么尽管说。”
老大夫看了他一眼抬手做了做揖,然后就跟着容湛出去了,苏鱼和灵鸢也跟着容湛出来,轻轻把门掩上等在门外。
她的手还在罗帐外,江寒微微掀开罗帐想把她的手放进去,手就自己缩回去了。
江寒放下罗帐:“传信的人我已经杀了,此次是我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