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襄舀了一碗酒:“妙常师父,我乃是有妻女之人,女儿都已经到了能嫁人的年纪,你尚且年轻,与我来往过密实在不妥,现在夜深了,妙常师父请回吧。”
他连最表面的客气都不愿意维护,妙常眉眼更加低落:“那王夫日后还会回信吗?”
百里襄垂了垂眼:“若无大事,妙常师父还是安心教学最好,胤玄年纪还小,正是好动贪玩的年纪,要劳烦妙常师父费心了。”
如此清楚明白的拒绝,妙常哪里还有脸面待下去,捂脸匆匆离开,院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百里襄抿了抿酒,将碗中的一口干尽,又去舀了一碗,正要喝就被人一把夺过去重重的放在了桌上,酒水泼洒出来了不少。
百里襄满脸不悦:“你是来找事的吗?”
一身便衣的女帝趴在他肩上,语气里略有几分窃喜:“我听见你们说话了,你还记着我身子不好呢?那你还气我,还和我吵架,晚上都不回去,害我大晚上的要跑出来找你,夜里风大,我都冻着了。”
百里襄看了她一眼,见她穿的的确有些单薄,一言不发的把手边的外裳递过去,方才喝酒太热了,外裳也就脱下随意摆在了一旁,现在倒是恰好合适。
这就是不生气了?
女帝抿嘴偷笑,放开他坐下来:“你给我披上吧。”
他纠结了好一会儿,抖了衣服罩在她身上,端起酒碗一口喝尽,起身就准备回房。
女帝跟着站起来,略带几分小跑追上他,一把揪住他腰上的荷包,边走边说道:“我已经给赢甯回信了,若是景玉在秦国有个三长两短的,就让他小心乐君的安危,你别生气了,我白日里也就是随口说说的。”
百里襄的步子顿住,女帝故意撞上去,像极了跑的太急没止住步子,撞上之后还立刻往后退了几步,刚要松开手里的荷包,手腕就被他一把拉住。
女帝勾了勾嘴角,立刻敛了笑意上去抱住他的胳膊说道:“她是我生的,我即便再怎么不喜欢,也不会害了她呀。”
百里襄沉默,似乎是在估量她话里的可信度,女帝立刻举手发誓:“即便有一日我们不容对方,我也绝不会害她性命,你现在放心了吧。”
百里襄看向她:“韶华,我一直很信任你,你今日的话,我也会相信,你别让我失望。”
女帝手里的力气松了松,被他看了许久才应声:“我会让她活着的。”
百里襄没再多说什么,握着她的手腕继续走:“我送你回宫。”
女帝站住:“怎么?我不能在这里住下吗?我在宫里呆了那么多年了。”
他稍稍抿唇,转身看着她,抬手覆在她脸上的旧疤上:“宫里更安全,回去吧。”
“那你呢?只是送我回去?”她对言语十分敏感,紧盯着百里襄要他回答。
百里襄并没有在意她的质问,而是十分轻松的往周围看了一圈:“德阳常年住在宫里,胤华也不在家许久了,这宅子里缺了些人气,我想留下来养一养,至于你...都已经踏进大门了,哪有回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