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下意识的拿起门边放着的柴刀警惕。
“啊~我的脚。”
听哭声,他猜到了是德阳,心里这才放松许多,却依旧拿着柴刀走过去。
看她穿着华贵的狐裘一身狼狈的坐在地上,扶白心里极为不爽,暗怨同是太祖之后,两人待遇却是天差地别,为此说话也带了几分不悦:“你大晚上的跑这来做什么?”
德阳坐在地上捂着脚踝都要哭了,强忍着疼说道:“阿姊要杀你,我是来提醒你的。”
“什么?”扶白吓了一跳,立刻四顾张望:“哪呢?她让谁来杀我?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说着,他就把柴刀放在了德阳的脖子前,吓得德阳瞬间变了脸色:“我不放心你,是来报信的,我也不知道她让谁来。”
扶白不信,但手脚却抖个不停。
他害怕,格外的害怕。
这么多年没有一日不战战兢兢。
女帝虽然不杀他。
可景玉时时刻刻都盯着废宫,盯着他们这些未曾清剿的前朝余孽。
她的杀心一直都在,不过到现在才动手罢了。
德阳疼的冒了冷汗,扶白却一点都没有去扶她一把的意思,反而立刻进屋,背上早就准备好的包裹,果断用油灯点燃屋子,火势迅速蔓延。
金蝉脱壳的计量他早就想好了,为的就是防止这一天,以前不敢走是想着无处可去,今天已经知道自己的力量在蜀南,他自然走的果断。
他跑来墙下当着德阳的面扒开早就挖出来的洞,钻进去又退了出来,瞧着坐在雪地里脸色发青的德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一样,张开臂膀抱住她。
他的怀抱并不宽厚,粗糙的麻衣隔着绸衣仍旧让德阳很不习惯,微微一阵酸腐气也不知道多久不曾沐浴了。
德阳有一丝丝抗拒,她并不喜欢扶白这般亲近自己。
“妃容,我很喜欢你的,只要我平安,我会回来见你的。”
“你喜欢我?”德阳有些诧异:“真的吗?”
“自然当真,你是知道我的,我怀才不遇,我也想一心报国,可是因为我的身份,所以我不敢向你表露心迹,今天你来告诉我消息,我就知道不能辜负你的情义,妃容,等我安定下来我就给你写信,好不好?”
方才被他架刀的恐惧因这一席话烟消云散,虽然德阳犹豫了许久也不愿意去碰粗糙的麻衣,但依旧心软的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她一点头扶白就放心了,立刻从洞里钻出来,撒腿就往黑暗里一头扎去。
废宫里火光冲天,炙热的火苗烤在身上,德阳倒不觉得冷了,可是心里却后怕起来。
她要怎么和景玉交代?
夜里的庄园依旧灯火明亮,码头上来了人,和值夜的侍卫说了什么,侍卫就极快的跑了进去。
灵鸢被婢女喊起来,一边系着棉衣的扣子一边往景玉的屋子赶去。
“这些日子公主嗜睡,一入夜就安枕了,到底是什么大事,非得现在就进宫啊?”
“要不是大事,也不敢半夜三更的来惊扰公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