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和你自小听到的相去甚远?”虞姜坐到景玉身边,拉着鹅绒细毯给她擦去嘴角的血迹:“这世上最让人愤怒的事,只怕就是亲生女儿帮着仇人来对付自己了吧,母后恨毒了先帝和韩润文,阿姊却一心一意只记挂着韩润文的好,三番五次和母后作对,更是废去了自己亲生父亲的一条胳膊,实乃不孝。”
她压低了嗓音,满是享受的欣赏着景玉如同白纸的脸色:“阿姊,你现在是不是很怀疑我的话,还是说,你已经想的明明白白了?”
景玉用力把她推开,自己也扑在了榻上,一口心血吐在榻上,把雪白的狐狸皮垫子弄脏了大片。
她滚下眼泪,想反驳虞姜却是无话可说。
因为她说的是真的。
即便自小被韩润文灌输女帝不好的思想,可她天生聪慧,也会自己去琢磨这些事,以前以为都是真的,可是越是了解女帝,她就越是怀疑那些话的真实性。
女帝恨她想杀她都没错,可是每一次都在紧要关头收手,否则以她的筹谋和手段,对付羽翼未封的自己,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而且,百里襄对她几乎宠溺的好,德阳和胤华与她相似的眉眼,每一样都是铁证,只是她自己一直不愿意去探究去承认罢了。
虞姜没放过她脸色细微的变化,看她竟然熬过了气血攻心,虽是诧异,却也有几分欣喜:“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阿姊。”
她把包袱打开,露出里面脏兮兮襁褓,景玉的瞳孔瞬间紧缩,就连呼吸都停滞住了,想要不看那里面的东西,目光却是黏在上面一动不动。
虞姜把襁褓抖开:“阿姊可认识这个?那个右耳后有一颗红痣的男孩,终究是夭折了。”
“你撒谎。”景玉厉声大叫,一把抢过襁褓,拿在手里依旧不敢相信,尽管双眼被泪水模糊,而是上面的刺绣她却看得清清楚楚。
灵鸢亲手缝制的襁褓,她如何会不认得?
想起自己气虚无力中握住的小手,刚刚压制住的心血再次翻涌,腥甜直接喷涌而出,溅了虞姜一身。
看她终于情绪激动起来,虞姜也不再顾忌:“阿姊许久不出寝殿,只怕外面的事也不知道,明淮非郑王亲子的事情被拆穿,已经被郑王赐死。”
她最后一句话说的平常,景玉却趴在榻上拿着襁褓满眼震惊的抬起头:“你说什么?”
虞姜靠近她慢悠悠的重复:“我说,明淮死了,你的孩子也死了,阿姊,一个多月了明淮都没到临安,你就没怀疑过吗?还是说你们觉得,他的身世不会有人知道?不知阿姊可还记得在木古河边乌塔族里发生的事情了?”
心血翻腾,景玉抱着襁褓缩腿躺在了榻上,气血攻心,她的思绪已经混乱了,腥甜不受控制的从她嘴角溢出,五脏六腑都像是撕裂了一般让她痛苦难当。
木古河乌塔族?她如何会知道?
难道事情真的被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