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解释张老三让所有人都无言以对,最后张小姑很恨恨的瞪了楚锦河一眼,老爷子和老太太不在这里,连个帮自己说话的人也没有,张小姑明白,此刻就是说再多说也是无济于事,这个话题才算打住了。
这么一出让大家都没了打牌的心思,三房原本房间就多,楚锦河对张小姑没好态度,但礼数上她还是挑不出错的,干脆分出几间客房,让他们稍作休息。
打半晚上过去,大约到了凌晨三点左右的样子,张落雨已经起床开始补妆了,新娘的发型是很复杂的发型,昨天阿婆盘了很久才盘好,为了不破坏发型,张落雨一晚上都是坐着睡的。
陪新娘的女孩子都睡眼朦胧,古代人习惯早睡,熬了一夜,没几个顶得住,只有一个楚锦河一夜未睡精神也很好。
楚锦河帮张落雨补好妆,又让她吃了点小点心,等她到了新郎官家里,那就是要忙碌一天,可没有吃饭的机会,程氏讲究礼数,根本没有给张落雨准备吃的,楚锦河只好自己动手了。
等一切处理好,院子里的大家也都穿戴整齐了,天边刚泛鱼肚白,辰生顶着露水从外面跑进来,高兴的说道:“来了来了,我看见新郎官的队伍入村口了。”
辰生说完,外面响亮的唢喇腰鼓,欢喜的敲锣打鼓声远远传来,程氏精神一震,张老三却一下子开始紧张,理了理身上光鲜亮丽的新衣服,心里把礼节记了好几遍,不停回忆起他当年和张落雨的亲生母亲成亲时,老丈人是什么样子的。
乐声由远到进,下河村很多村民都被吵醒了,但这是大喜事,没有人生气,反而是家里有小孩子的人家连忙起床,跟在队伍周围要喜糖吃。
楚锦河特地跑出来看,只见一身红衣的陈江骑着一批枣红大马,一脸的意气风发,他笑着挥手,让后面跟来接亲的兄弟往两边大方的撒糖。
枣红大马后面,跟着一排的队伍,有的敲锣打鼓,有的抬着一顶大花轿,反正都是喜气洋洋。
到了三房门口,陈江立马下马,张老三把大门敞开,笑着由他们进,楚锦河被这热闹感染,也笑了出来,这院子大门好进,就不知道陈江带来的伴郎团有没有本事敲开新娘的门了。
辰生拉着小伙伴黎夭围着陈江的大马看,抬头看陈江问道:“姐夫,你居然还会骑大马,以后能不能教我骑。”
这位可是以后的小舅子,要讨好的,陈江大笑:“没问题,只可惜这马也是我借来的,等你姐嫁到我们家,你天天来我们家,我带你去码头骑马玩。”
陈江与辰生对话,他身边来帮着接亲的兄弟们却被黎夭吸引了,个个心里都在想,好漂亮的女孩子,年纪小的还忍不住红了脸。
黎夭不喜欢人家这样看自己,哼了一声,撇下辰生进了屋子。
外面的唢喇腰鼓不停,陈江摸了摸辰生的头,也不停歇,一鼓作气带着一堆兄弟冲进院子,院子里早有早上来看热闹的少年少女,都是下河村孩子们,张老三愿意让陈江轻易的进院子,这些喜欢热闹的少年人们可不愿意,纷纷笑着闹着把新郎官拦住。
“哎呀哎呀,新郎官,哪有这么容易就娶走我们下河村的女娃娃。”
“就是就是,总要意思意思吧。”
“没错,要我们让开就赶紧留下买路财。”
说话的都是半大的小子,有个声音格外耳熟,楚锦河看去发现胡承夹杂在里面,也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喊,女孩子们都在边上大笑,看新郎官要怎么办。
“我是来娶亲的啊,怎的像遇上劫道的了。”陈江笑着摸摸头,大声说道,引得看热闹的大人们纷纷笑出声,也就年轻人们说话俏皮。
“小陈,这不破个财你是娶不到媳妇儿啊。”陈江旁边的兄弟们也开始打趣了。
陈江一脸无奈,大手一挥:“不就是买路财吗,走你!”
他身旁来帮忙接亲的兄弟们把手往荷包里一伸,陈江一声令下,仙女散花的铜板就从天上掉下来,人群里传来年轻的男男女女的欢呼。
陈江抬起头,大叫道:“兄弟们,就是现在跟着我冲啊!”
辰生在屋子旁边差点笑翻了,边笑边拍没什么表情的黎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这未来姐夫结个婚跟上战场似得,倒是冲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黎夭想翻白眼,但是忍住了,看向楚锦河,见楚锦河嘴角扬着笑,心想原来这也是有趣的事情。
一番波折,陈江总算冲到了张落雨的闺阁前,还没等他高兴,只见房间门口一左一右站着张耀祖和楚锦山。
陈江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苦兮兮的,张耀祖他不怕,但楚锦山这位大舅哥他可是头疼的很,他常来三房,与楚锦山关系不错,所以才越发了解这位大舅哥,他表面上是一副天生笑脸,但肚子里的墨水心思可不少,说是最难对付的也不为过。
果不其然,张耀祖说了一堆之乎者也,他带来的兄弟里就有读书人,完美对上了,周围的人听不懂,但看张耀祖有些词穷的样子也知道陈江这边对的好,纷纷拍手叫好,而轮到这位大舅哥时,楚锦山只是笑了笑,没有刻意拽文嚼字,反而是一句接一句有意思的俗语让他对,句句不离要怎么好好对张落雨,对到最后,自己带来的兄弟几乎全军覆没,还让楚锦山逗着玩。
院子里的人笑的就没有停下来过,还是程氏怕耽误了吉时又怕楚锦山这样为难陈江让陈家怪罪,楚锦山才放过陈江。
陈江松了口气,对着楚锦山作揖:“多谢大舅哥嘴下留情!”
过了楚锦山这一关,张落雨房间的女孩子们就好对付了,陈江的红包战术很快就敲开了张落雨的门,看到张落雨那一刻,陈江就只剩下傻笑了,还是他靠谱的兄弟们着急的让他去主屋。
陈江用红绸缎牵着张落雨,卯生跟在张落雨旁边指路,大家很快就跟着一起到了主屋。
主屋里张老三和程氏早早就坐在主位上了,只等着女婿女儿敬茶谢恩。
在看自己女儿一身红衣,亭亭玉立由另一个男子牵了过来,他心里一酸眼眶就有些泛红。
陈江牵着张落雨走上前,两人一起跪在准备好的蒲团上,楚锦河端上两杯茶水到张落雨身边,张落雨取出一杯敬给程氏,轻声说到:“娘,落雨出生没了亲娘,您这些年待我如亲生母亲,如今落雨出嫁了,只能敬您一杯茶,谢您这么多年的照顾。”
张耀祖站在人群后面,不耐烦的听张落雨说完,眼神阴霾的看了眼程氏,就她,一个曾经做人家的妾室,也配当他们的娘!
程氏接过茶激动不已,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捧着这两个继子继女果然是没有错,张落雨这些话,让大家看自己的眼神都是佩服,程氏高兴的说道:“嫁过去后你要好好孝敬公婆,侍奉丈夫,千万不可逾越。”
楚锦河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张落雨磕头应是,又把另外一杯茶敬给张老三:“爹,感谢您十五年的养育之恩,您的一点一滴的恩情落雨都记在心里,如今落雨就要出嫁了,以后不能侍奉在您膝下了,落雨不善于表达,但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您都是落雨最尊敬的人。”
张落雨后半句已经带上了哭腔,张老三潸然泪下,接过茶水嘴里不停的重复:“好孩子好孩子,你就要到别人家去了,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张落雨哭着点头,陈江对着张老三和程氏各磕一个头,信誓旦旦的说道:“岳父岳母,你们放心,若是日后我对落雨不好,你们只管对我棍棒伺候。”
他一说话,虽然说的很严肃,但棍棒伺候怎么像对付家里不争气的孩子的手段,张老三和大家又被他逗笑了,气氛从伤感恢复了欢喜。
吉时不能过,天边已经大亮了,新娘出门前脚是不能沾地的,要由她的兄弟背上花轿,张耀祖背后的伤还没好,辰生又太小了,于是是由楚锦山把她背上的花轿。
陈江骑上枣红大马,对着楚锦山拱手道谢,开始往回走,接到了新娘,唢喇腰鼓吹的更加卖力,回程越发热闹。
跟着陈江来借接亲的兄弟们也笑着帮忙抬起张落雨的嫁妆,一路寒暄过去。
八大抬嫁妆,没有电视剧里十里红妆那么夸张,但在普通下河村的女孩们眼里已经算是非常非常好的规格了,这一出门也不知道羡煞多少与张落雨同龄的少女们。
张老三和程氏跟着出了门外,张老三念念不舍的看着队伍走远,等完全看不见了,他才觉得心里好像空了一块。
楚锦河和楚锦山站在一起,正想转身进门,一撇眼突然看着路边有个熟悉的人影,她仔细看去,发现居然是胡方天。
他混在人群里,看着队伍远去,无声的落泪,楚锦河一愣,最后摇摇头进了院子,早知今日,当初为何不勇敢争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