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抓着铁棍已经微微发白,闵希动了动嘴唇,发出的却是青年男子特有的嗓音。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闵希感知了一下对方是否清醒或者有知觉,但因为对方身受重伤,又整个身子躺在冰冷的浴缸里,体温下降的很快,心跳也和正常水平有很大的不同,想了想,闵希没在开口。
只是透过对方的面上的血迹,看清了对方的面孔。
之间男人年约二十六七,身姿高大虽然身体躺在浴缸里,但双腿却一支屈起一支吹落在浴缸外面。
虽然被血迹染红,但闵希还是用透视看清了对方的长相,可以说这是她目前为止见过的,头一个能在长相上能与程天奕一较高下的男人。
当然,对方即使身受重伤动弹不得,甚至已经失去知觉,但她仅从对方身体上的姿势以及面目,就能断定,这是一个成熟坚毅的男人。
眉头微皱,这样的人搞不好会是个大麻烦。
既然对方已经失去知觉,那伤口又是实打实的,她亲眼看见对方腿骨上的子弹嵌入骨肉三寸之多,这样的伤势,基本上不可能有攻击的能力。
所以闵希当时便将手里的铁棍,拿到了左手上。
于此同时,她抬腿走向前,伸出右手在对方的黑色上衣口袋里,轻轻抽出了一个挂牌。
这个挂牌上的人,自自然就是眼前这个人,而对方却是她之前从未接触过的,或者说,是一般华夏公民都无法接触到的人。
仔细的看了眼挂牌上的信息,检查了下材质,看起来和之前小喵说的差不多,应该是真的之后,闵希又给对方重新放回了口袋。
她从进卫生间一直到现在,男人都没任何一丝动作,看起来像是睡着了或者昏迷过去。
但闵希却知道,对方此刻绝对是清醒着!
因为她方才抬腿上前,手伸向对方的时候,她的精神力感受到了来自眼前之人的情绪波动。
很微弱,即使在这一的情况下,对方依旧将面上的表情乃至身体的姿势控制地一丝不苟。
但对方却不知道,有的时候,表情和动作,并不能代表一切。
尤其在她这样一位精神力浑厚的人面前,对方只要稍微意动,她都能察觉的到,自然也就发现对方其实一直是醒着的事实。
心中闪过一丝微微的惊讶,但闵希面上却冷冷开口道:
“我知道你醒着,你身上的枪伤再不处理,即使活下来也是残废,当然,我并没有那个好心情帮你将伤口处理了,现在我只给你两个选择。”
此人的忍耐力极高,这么重的伤既然能装成昏迷的状态,就连她刚才都被骗过去了,要不是那一闪而过的情绪波动,她估计还会被对方些挟持。
她丝毫不怀疑,眼前这个男人的手段能力,毕竟能身上嵌着两个子弹爬上十七楼还能假装昏迷,是她降低防备的人,就算无法在武力上同她较量,但必然是一肚子算计手段的人。
而她方才原本打算将对方的身份证明扣压起来,这个时代,要是不想受人威胁,得一开始就为自己打算,起码不能因为她这回帮了人家,反手其害。
但知道对方清醒着的时候,她就放弃了这种想法,转而与其对话。
“一,哪里来就从哪里回去,救护车回在酒店门口等着。当然你要是不怕暴露身份的话。二,我可以救你,保下你的一条胳膊和一条腿,但你首先得保证,事后不会做出任何恩将仇报的行为,以及任何想找出我这个人的想法。”
她不是医生,自然不能救人。
但她手里有地心石精,地心石精可以让体能消耗一空的人迅速补充体力,并且可以修复一定的身体健康状态,所以虽然她无法帮对方将子弹出来,但却可以用地心石精水给对方消毒止血,并且缓慢恢复身体的机能,被子弹洞穿的组织,也能缓慢地恢复。
当然时候对方的私人医生要是给力,那就可以不伤重要的肌肉腱鞘组织将子弹取出来,要是不给力,那就得重新受一次伤。但那时就不关她的事了。
她说完这些话,就站在那里也不催促,大有一副选一选二悉听尊便的意思。
但闵希好的气,男人却耗不起。
他感受到体内的血液正快速流失,体温也正越来越低,他几乎临近失去意识的边缘,现在依旧闭着眼睛,只是靠着意念坚持。
对方或许只是在拿话诈他,只要他不中计对方就会掉以轻心,那样他的胜算就能多两成。
而要是真的听信了对方的话,或许情况不会变好,反而更加恶劣。
他有自信自己的伪装没有一丝破绽,早在外面卧室里面突然出现一个人的脚步声是,他就已经知道外面有人在。
但对方仿佛是凭空出现在卧室里,因为卧室的房门是关着的,所以他当时猜测对方也是从窗户口进来,当下就掉动了整个身体的剩余立体,准备和对方遭遇。
可谁知那人却在卧室里走了两步,却又突然没了声音,正当他疑惑时,对方却又突然动作,只不过这一回对方却十分有目的性的直接朝着卫生间走来,而这次他也听出对方时有备而来携带者武器!
此时的他空手赤膊尚且不到一成赢的胜算,更加不可能敌得过一个手拿武器的人。
于是他就没有丝毫动作地闭上眼睛,装作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过去,要是来人想要的是他的命,那到时候对方朝他发出攻击的那一刹那,也是对方最掉以轻心的一瞬间,他就可以当下拼死反击,胜算也高了一成。
可却没有想到的是,他等到的不是朝他重重挥过来的武器,而是一只轻飘飘从自己口袋里拿走东西的手。
对方刚进门是那一瞬间的松懈逃不过他的眼睛,所以他经过十分短暂的迟疑之后,还是没有没有动作,任由对方将自己口袋里的东西拿走又放回来。
随后,让他更不敢相信的是,对方竟然挑明了自己清醒着的事实!
闵希等了两分钟,见对方竟然还在装晕,她顿时无语了,见不来点狠的,人估计还要继续浪费时间,她直接伸脚往对方垂在外头的那支受伤的腿上踢了一下。
那力道不算重,可只是对健康的腿而言,对一只被子弹洞穿的腿来说,再轻的力道也能让对方痛个几回了。
收回腿,闵希就见对方的眉头同一时刻产生了几乎肉眼看不出来的褶动。
这下闵希是真的佩服了,心想难道这人是那种奇葩的体质,比如没有痛觉的?要不然是人怎么可能这么能忍。
要是换了任何一个人,发现不了方才对方眉头根本看不出来的下意识动作,只怕已经放心的认为对方此刻已经昏死过去了吧?
但可惜她可不是一般人。
由于对方的忍耐力着实令她佩服,所以闵希也不打算再虐待人家了,只能拿出手机,说一句话拨一个数字道:
“既然如此,我就默认你选第一个选项了,你放心,不出十分钟,警车和救护车一定会在楼下救你。”
说完,她手机上三个清晰非常的按键声音,顿时回荡在除了血滴入浴缸的声音之外再无其他声音的卫生间里。
闵希作势就要拨通电话,说实话,这样做反而对她而言更加安全。
就算对方牵扯了隐秘,但她只当是被人闯入了房间报警叫救护车,一切都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反倒是安全。
所以她按下那几个按键的时候,可以说是宁愿对方一直装晕算了,她就当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再说她方才进空间的时候,以及将酒店的住房信息更改了。
这间房已经显示为没人住客的状态,这还是有赖于空间里面也有信号以及网络,否则她就算变换一个装扮,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她不在房间里,却有另外一个陌生人出现在她的房间,恐怕到时候,就算对方想找的是她这个装扮的人,但也会先从她身上着手调查。
而现在她将入住信息更改过了,将自己的放房间从这间1708换到了1706,而整个酒店的监控设备器也被她在重要的地方动了手脚。
就算下午给她办理入住的人员记性好,但只要她不说,刘炳辉程天奕两人不说,这件事就变成了一个乌龙。
反正她自从到了房间之后,所有的行头行李都只有身上一个背包,因为前台搞错,晚上让保洁打扫过房间也不能证明什么。
反倒因为她本就没有放任何东西在房间里,保洁打扫的时候,也会觉得怪异,最后被证明是乌龙也就合情合理了。
当然,一会她还得想方设法地将1706的房卡从前台那边偷来,再将原本拿到的房卡放回去,一切就死无对证了。
而她现在装扮成的人,为什么会非法出现在1708的问题,就问不到她头上来了。
虽然她会因为前台搞错了房间号码被有心人士怀疑,但在这些证据面前,加上保洁那边的说辞和酒店系统的记录,对方的注意点绝对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所以,对她此时装扮的人而言,报警可以逃脱,也不会让对方日后期杀人灭口的心思,当然,将对方治好之后回到1706也可以逃脱,至于这身装扮自然是放回空间,死无对证。
闵希这一瞬间是真的不在意对方是不是还要继续试探她,当下就将手指按下了最后一个数字键,然后就不停手的要按下拨通键。
然而对男人来说,暴露自己的位置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
于是就在闵希即将按下按键的时候,那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伴随着睁眼动作的,是对方喉头略显沙哑的低沉:
“慢着。”
闵希唇角挑起一抹笑容,手指的动作一歪,看向男人的眼神不客气地戴上了些嘲讽道:
“我倒是以为你要等到救护车来了才会醒。”
她喉部有特制的变声器,发出来的声音是二十几岁青年音,只不过因为她本声的嗓音基础有些高挑婉转,加上这变声器以及这句话的语气,怎么听怎么欠扁,就连闵希自己说完心里都被这语气给恶寒到了。
心想要是有哪个人和她着副语气说话,指不定会被她打死。
不过显然她这话十分符合她现在的装扮,浴缸里面的男子显然没有对她的声音起疑心,就见他抿着嘴眼神看向闵希十分探究。
闵希对自己的装扮十分有信心,自认为普天之下能看穿她的变装的,最多也只有自家人了。
倒是这个人,一只闭着眼睛装晕,睁开眼了,正常人怎么说也得适应一番光线的变化,眯一会,谁知道那人一睁开眼睛就直冲冲地看向她这边。
心中啧啧称奇,怪不得之前小喵说哪个组织的人,个个都是能人,这种适应光线的能力,除非经常出任伺机蛰伏的任务,不然是不可能锻炼出来的。
由此可见,此人在y省即将开展玉石公盘的前一晚,身中木仓伤,必然是在出秘密任务,这种任务她也大多听小喵提过几个。
要不然就是保护什么国宝,要不然就是保护哪个国家重要人物,倒是没想到这些任务还会中木仓伤的。
“你是谁?”
闵希见人问他如此愚蠢的问题,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于是就见他收起嘲讽,面上冷淡道:
“我不问你是谁,你也没理由问我是谁,现在两个选择,看来你是想选择第二个了?”
她只想赶快将这人解决了,只不过这人要怎么给他弄晕,好让他不知道地心石精的存在还是一说,想到这里,闵希瞬间想到了之前她去药店给那个郑国干买跌打算伤药的时候,看见了安眠药就起了兴趣,随后用小喵伪造的医院开的药方,顺便买了两瓶安眠药的事。
虽说安眠药吃多了不好,但她也不能让对方知道她手里有那么神奇的东西,就算事后也会知道,但事后他也找不到她了,知道又怎么样?